被打了個正著的黑影:“……”
已經長到一半的黑影硬生生被她這一巴掌給拍成了一個凹字形,半晌才抬起將將凝聚成形的手,一臉懵逼地放到臉的那個位置上,整隻影都驚呆了。
艸,好疼!
媽的這女人力氣怎麽這麽大,她他娘的怕不是練過鐵砂掌吧??!
第二天清晨。
陸見清被定好的鬧鍾吵醒,她揉了揉眼睛,半眯著眼從床上爬起來,路過客廳時,還差點被腳下的什麽東西給絆到。
她茫然地低頭,看見腳下正踩著昨天帶回家的那個編織袋,袋口松了一大截,人偶娃娃的臉整個露了出來。
陸見深:“???”
昨天她是把這隻娃娃給放到這裡了嗎?
還有……這隻娃娃的腦袋……怎麽看起來好像比昨天還扁了一截??
該不會是被她剛剛給踩的吧,陸見清心虛地把娃娃撿起來,拍了拍編織袋上的灰,把他好好放回到沙發上。
第一天上班,怎麽說都不好遲到,陸見清準備好東西,背上包就出了門。
謝必安昨天跟她說的上班時間是早上八點半到下午五點,她到學校的時候,比上班時間還早了差不多二十分鍾。
謝必安笑眯眯地領著她去辦公室放完東西:“我拿著教材回來時正好被一個學生給撞見了,他很感興趣,想借去看一看,應該不要緊吧?”
學校財大氣粗,連給老師的辦公室都是兩人一間,地方寬敞,另一張比鄰的桌子上已經堆了不少同事的東西,陸見清將背包放到空桌上,笑著回頭應他:“當然沒關系。”
先前聽謝必安跟她介紹班裡的情況,她還以為班裡的學生都是些不愛學習的主,沒想到居然還有人主動提出想要看教材,已經是個意外之喜了。
“那就好,”謝必安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扭頭詢問她的意見,“上課時間還早,學生們應該還沒有來齊,你是在辦公室裡坐著等一會兒,還是……”
“我想先去教室看看。”
作為一名新來的老師,陸見清覺得自己有必要提前跟同學們培養培養感情。
謝必安點點頭:“行,那我帶你過去。”
陰陽路8號的這棟房子內部有點兒類似於蘇式園林的結構,別致中透著大氣,陸見清跟著他穿過雕花的門窗,再一想他跟她介紹這裡所招收學生的特殊性,心裡暗暗下了一個定論:——開辦這所學校的校長先生,應當是一個富有又慈祥,充滿善心的愛心人士。
陸陵源的破道觀和她小時候的學費都曾受過這類愛心人士的關照,陸見清對這樣的人向來充滿好感,因此,雖然還沒見過面,她就已經啪嗒一下,給那位校長先生發了張好人卡。
“前面就是教室了。”
謝必安微笑著向她指了指門框上懸掛著的牌子。
這是她第一份正式工作,說不緊張肯定是假的,陸見清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這才握了握拳頭,朝著教室走去。
還沒進教室門,她就聽見裡面傳來學生們嘀嘀咕咕的說話聲。
教室門半開半掩,陸見清看到有個穿長袍的男人手裡握著她的那本教材,正背對著她氣惱地跟同伴罵道:“胡編亂造!這段壓根就不是上面寫的意思!”
旁邊的同學很不走心地安慰他:“消消氣,消消氣。”
男人一轉身,整張臉露了出來,眉頭擰成了倒八字,小胡子都氣得吹了起來:“通篇的胡扯!你看這句,這句話就不是我寫的!真是氣死老夫了!”
剛打算走進去跟這位同學交流討論一下的陸見深:“???”
她揉了揉眼睛,發現這位學生長得不僅著急了些,還有點兒像她之前在教科書插圖上見過的一位民國著名文豪。
不,這種相似度,都能稱得上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了!
難道他們學校還有學生是那位文學家的後代?
陸見清轉過頭,剛想找謝必安問問情況,就聽見啪的一聲,她下意識回頭看去,只見男人氣得把書往邊上一扔,整個人咻得一下……飄、飄上去了?
陸見清瞳孔倏地放大,仿佛有十七八隻嗩呐在耳邊齊齊吹了起來,腦子裡嗡嗡地響。
她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男人這一飄直接飄到了天花板上,大半個腦袋都已經穿了出去,只剩下半張嘴還露在下面,罵罵咧咧地念叨著什麽,怒斥這本教材編得有多胡鬧。
陸見清:“!”
這這這、這怎麽都不是能用彈跳力驚人來解釋得通的了啊!
他旁邊的同伴見狀,不慌不忙拉住男人的腳,把他從天花板上拽下來,懶洋洋地勸道:“你急什麽,編書的人還是幾十歲的小朋友,年紀才夠你零頭大,有什麽好計較的。”
男人哼了一聲,猶自不服氣道:“等他們也到了下面,老夫定要好好教導教導他們規矩不可。”
陸見清:“……”
她一點都不想知道這個下面究竟是指哪個“下面”。
謝必安推了推鏡框,面帶微笑地向她頷首:“不好意思啊,我們的學生脾氣比較暴躁,死了那麽多年了,還是沒改好,以後得勞你多費心了。”
死了那麽多年???
陸見清的目光從笑容滿面的謝必安一路劃到由帶著不滿的男…鬼身上,半晌,她怔怔地抬手,在自己手背上掐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