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見清:“……”
沒記錯的話,這劍好像是陸老道之前自己砍樹磨的那把用壞了後,拿著手機琢磨著在某寶上下單買的,據說加運費不到一百塊,還送了個大紅中國結。
陸見清輕咳一聲,半點不心虛地道:“話不是這麽說的,我們修道之人,對於鬼魂還是講究超度為主,沒有動輒喊打喊殺的道理。”
佳佳頓時肅然起敬,大師不愧是大師,思想境界就是不一般。
幾人說著說著,終於來到了山下的李蕁家。
李蕁家住的是自建的私房,李媽媽拿出鑰匙開門進去:“到了,這兒就是我們家。”
陸見清一腳踏進門內,四處看了一圈,屋裡倒沒什麽異常的地方,東西擺得整整齊齊的,只是李蕁房間的鏡子上卻蒙了一塊白色的紗布,把鏡子全部包了起來。
李蕁摸著頭上的帽子,憂愁地歎了口氣:“自從我不知道為什麽染上這麽個脫發的怪毛病,就越來越不想照鏡子了,一看到鏡子上自己光禿禿的頭頂,覺得還不如不看。”
李媽媽也難過地道:“我女兒以前那頭髮生得可好了,又黑又亮的,跟緞子一樣滑,見到的人就沒有不誇的,誰成想突然就成了這樣……”
李蕁是個愛漂亮的姑娘,她的頭髮保養得很好,沒有經過燙染,發質柔軟光亮,從她以前的照片就可見一斑,陸見清忍不住歎道:“果然是食發鬼喜歡的類型。”
食發鬼最喜歡吃的,可不就是新生嬰兒的胎發,和像李蕁這樣未婚女子那一頭黑亮的長發麽。
李蕁聽她這麽說,猛地打了個哆嗦,佳佳也是摸了摸自己燙卷的發尾,心有余悸地道:“看來平時多做做燙發,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呀。”
起碼像她這樣的發質,食發鬼應該看不上才對。
李蕁:“……”
李媽媽著急地拉著陸見清問:“那我們該怎麽做才能把這鬼送走啊,就不能直接把這鬼捉出來趕出去嗎?”
陸見清搖了搖頭:“這鬼現在不在這兒,就是想抓也沒辦法。”
李媽媽一聽急得直跺腳:“哎呀,那可怎麽是好啊。”
陸見清想了想:“既然李蕁說晚上做夢時會夢見有人在她枕邊揪她頭髮,那要不就先讓她躺會床上睡一覺,這樣沒準還能把那鬼引出來。”
李蕁有些不太相信:“這樣這能有用嗎?”
“應該有,”陸見清有理有據地分析,“就算是食發鬼,也不可能在你清醒的時候突然竄出來咬你一口,否則頭髮憑空缺了一段,多容易被人發現。”
萬一再引來個有真本事的大師,豈不是自尋死路。
兩廂一比較,自然還是在夢裡動手方便,畢竟現在的人們禿頭情況嚴重,真遇上什麽事,大部分也會以為是自己脫發的問題,不會往鬼神方面想,李蕁不就是個最典型的例子麽。
李蕁:“……”
李蕁哭喪著臉道:“不是,就算是那樣,可睡覺這事兒,也不是我想睡著就能睡著的啊。”
她這些天本來就因為脫發這事兒失眠嚴重,再加上被陸見清這麽一說,想到等會兒一閉眼,就有可能出現一隻蓬頭厲鬼出現在她枕邊,就更嚇得睡不著了。
陸見清眉心微蹙:“這倒是個問題。”
她思忖片刻,抬眼看向李蕁:“要麽我望你後頸上來上一下。”反正只要她不是在清醒的狀態,是昏迷還是昏睡,對一隻鬼來說,應該沒那麽講究。
李蕁:“……我還是去我媽抽屜裡拿顆安眠藥吧。”
安眠藥的藥效來得很快,不到一刻鍾,李蕁的眼皮就沉沉地閉了下去,陷入了睡眠狀態。
只不過她這一覺睡得並不太好,半夢半醒間,頭皮有種撕拉的疼,仿佛有個什麽人正站在她枕邊,企圖大把大把地將她的頭髮給揪下去。
李蕁想要反抗,身上卻提不起力氣,她僵硬地躺在床上,驚恐到無以複加,就在她最絕望的時候,耳邊突然有另一道聲音響起,揪著她頭皮的力量疏地一松,取而代之的是一連串砰砰的動靜,像是有個什麽東西被重重砸到了地上,其中還伴隨著幾聲嗚咽的求饒聲。
聽著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李蕁心中莫名一陣安定,她努力攢了攢力氣,掙扎著把眼睜開,往邊上看去。
這一看,嚇得她差點沒一嗓子嗷地叫出來。
只見她床邊,一隻蓬頭垢面的女鬼正瑟縮著蹲在那兒,這鬼被打得慘極了,鼻青臉腫的不說,連腦袋都凹下去大半個,她嗚嗚地捧著自己變形的大腦袋,哭得淒慘無比,一點做鬼的尊嚴都沒有,只知道哭哭啼啼地求饒:“我,我知道錯了,求你不要再打了,再打……再打下去,我頭都要被你給打沒了……”
陸見清四平八穩地坐在房間唯一的椅子上,李媽媽和佳佳各站在她兩側,李媽媽是一臉的精神恍惚,佳佳卻滿臉興奮,還在那兒義憤填膺地對陸見清道:“大師,這鬼就是欠收拾,剛才居然連你的頭髮都想吃,簡直膽大包天!”
“沒有沒有,”食發鬼連連搖頭,被這一指控嚇得夠嗆,她忙不迭地道,“我,我就是看見有好的頭髮,忍不住瞄了兩眼,我哪敢把主意動到您身上!”
聽她這麽說,陸見清反倒有些奇怪地問:“你認識我?”
食發鬼訕訕地道:“偶爾、偶爾聽幾個鬼友提起過大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