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學生們的緊張排練中,時間終於進展到了年終晚會正式舉行的日子。
也不知道妖界來的交換生們是怎麽跟戚晏說的,戚晏居然同意了他們直播的主意,以至於夜晚還沒到,教室裡的一群鬼就已經拿出一大籮腮紅開始噌噌上妝
陸見清一進教室,正對上三十幾張大白臉上那一坨坨引人注目的高原紅:“……你們在做什麽?”
“當然是化妝啊,”陳鼎豐說話間,臉上的粉篩子似的刷刷往下掉,急得他趕緊又往臉上多糊了幾層粉,言語中不服氣地道,“這群小妖怪太陰險了,虧我們平時還拿他們當自己鬼看待,結果一遇上事,他們就出這種陰招,妄想利用自己的先天優勢壓我們一頭,我們要是被這種心機妖比下去,以後還有什麽臉面做鬼!”
一旁的鬼忿忿道:“就是!我聽方鳴說,現在陽間的直播吃妝都很厲害,大家等會兒一定要多塗幾層腮紅,否則觀眾們看我們臉上半點血色都沒有,認出我們是鬼了可怎麽辦?”那豈不是更不會把票投給他們了!
小妖怪們到底年輕,聽同學這麽說,臉上頓時露出了心虛與愧疚的表情。
陸見清:“……”
陸見清緩緩開口:“我覺得,你們最好還是把妝提前改一改。”
她說著從包裡掏出一面小鏡子,放到眾鬼眼前。
陸見清心情複雜地道:“你們難道沒看出來,這樣一打扮,你們比平時更像鬼了嗎?”
眾鬼:“……”是麽?
他們不信邪地湊到鏡子前看了看,頓時:“……”
鏡子裡的鬼面容瘦削,一雙眼黑得瘮人,僵硬慘白的肌膚上偏偏掛著兩坨格格不入的紅,不僅沒有改善他們的氣色,反而更添了幾分詭異。
怎麽說呢,差不多就是換身壽衣,就可以直接推進殯儀館的水平叭。
鬼學生們齊齊沉默了三秒,不約而同掏出了地寶上買腮紅送的卸妝巾。
眼看化妝這條路是走不通了,陸見清看他們愁眉苦臉的樣子,隻好答應他們在直播時給他們開個適合的濾鏡,起碼讓他們看著不那麽……像鬼。
是夜。
陸見清準時申請了直播間打開直播,晚上這個點開播的人不少,他們這個直播間一沒有大主播加成,二缺少一個勁爆的標題,自然也就沒什麽人點進來看。
她正打算再調整調整鏡頭,就聽見張老夫子喊她:“小陸,陛下他好像有事叫你,你要不先過去看看?”
陸見清應了一聲,想著離節目正式開始還有十幾分鍾時間,就先去了一趟。
她走後,直播卻沒有停止,屏幕上只有偶爾幾個彈幕零星飄過:【這是要播什麽,都沒有主播嗎?】【直播的地方倒是挺講究的,但總不能一直讓我們看個背景板吧,再沒人我走了啊!】路過的陰魂們見到這種發言,一下子就急了。
他們準備已久的節目一個都還沒上,觀眾就先跑了算怎麽回事!
正頭疼的時候,還是其中一名鬼學生挺身而出,大義凜然地對其他鬼道:“既然這樣,就由我來給大家表演一個熱場的魔術節目吧!”
……
陸見清回來時,只見一大波鬼熱熱鬧鬧地聚在屏幕前,大聲讀出屏幕上不斷湧現的發言:“……感謝以上這幾位朋友送的深水□□,謝謝大家了!”
“什麽,讓我們再表演一遍?你們等會兒啊,我先看看時間還夠不夠……”
陸見清:“???”
她離開的這短短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麽?
陸見清一臉懵逼地點進她的直播間,從快速閃過的彈幕裡提取出一點有用的信息:【臥槽不能吧,我都把剛剛那段錄屏下來放慢到0.25倍速了,居然還沒能從中找出破綻!】【表示之前在網上看到過這個魔術的揭秘,說是箱子裡藏了機關,可主播用的這個箱子明明是透明的!機關藏哪兒呢?!】【這種魔術一般都說是箱子裡還藏了個人,才會營造出身體被鋸斷的假象,但誰能告訴我,為什麽被鋸斷的下半截還能打開箱子靈活的動起來,難道主播還能是穿了隱身衣麽!!】【表示剛才在看直播,有個朋友突然湊過來瞄了一眼,嚇得他魂飛天外,差點以為自己見到了鬼……】【實不相瞞,其實我剛剛也有這種錯覺。】
陸見清:“……”
陸見清側過頭去,果然看見了那把熟悉的電鋸和對魔術愛得深沉的鬼學生。
從木箱變成透明玻璃箱……道具居然還有了升華!
鬼學生有些受寵若驚地坐在鏡頭前,謙虛地推辭道:“不不不,你們實在太抬舉我了,我這個魔術就是自己耍著玩玩,我們這兒隨便換個人都能做到,哪有上電視的本事。”
“內幕,不行,這個真不能說,”即使再被熱情的觀眾們誇得飄飄然,基本的理智鬼學生還是有的,他一本正經地對著鏡頭道:“剛才的話都是我胡說的,其實這個魔術很有難度,一般人學不會,告訴你們了也白說。”
他自認為說的也不算說假話,表情十分理直氣壯。
畢竟只有死鬼能做到麽,活人的確學不來這個。
觀眾們卻很不服氣,還在彈幕裡激情討論著魔術的真相,場面儼然變成了一場魔術商討大會。
不過即使是這樣和諧的場景,也依然少不了幾個杠精的存在:【只有我覺得主播這個魔術沒什麽難的嗎?】【小兒科而已,看你們吹得那麽誇張,只要掌握了技巧再加上道具,換成我也分分鍾就能做到,多簡單的事兒】屏幕前的鬼掃到這兩句杠裡杠氣的話,臉一下就拉了下來,怒氣衝衝提起電鋸,就要躺回箱裡:“簡單是吧,我現在就給你表演一個原地鋸頭,看你還覺得簡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