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番勸說自問每一句都發自肺腑,奈何聽見這話的人卻沒有理解她的苦心,對方的動作只是稍微停頓片刻,就在陸見清以為終於可以結束之際,下一秒,攻勢來得更加凶猛……
“嗯,是我不對。”
戚晏認錯態度良好,只是語氣裡卻沒聽到多少誠意,多半是虛心受教,死不悔改的類型。他伸手將還在那兒生悶氣的姑娘重新拉回床榻上圈住,微涼的指腹貼在她腰上,沿著穴位按摩著她酸軟的腰肢。
陸見清被他按得舒服,在保持骨氣和實際利益間,沒出息地選擇了後者。
她昨晚休息的時間實在太晚,再加上消耗了不少體力的關系,被戚晏按了一會兒,就又昏昏欲睡起來。
“睡吧。”攤開的被子被緊緊地蓋在身上,再連人帶被子地攬進一個懷抱裡,熟悉的聲音落在她耳畔,“那時間了我叫你。”
這道聲音猶如一個令人安心的魔咒,陸見清最後一絲清醒著的神智被困意吞噬,她無聲嘟囔了句什麽,就沉入了美好的夢鄉中。
再次醒來是被一股勾人的香味饞醒的,陸見清吸著鼻子從床上坐起,身邊躺著的另一個人不知何時已經換了套衣服,衣冠整齊地站在桌邊,手裡攪動著一個小杓子。
聽見身後傳來的動靜,戚晏轉身向她看去,眼中帶著笑意:“醒了?”
醒了就好,不然看她睡得那麽香,他還真不忍心按照原先約定的那樣叫醒她。
陸見清點點頭,揉了揉眼睛將眼睜大,看得出有在努力振作精神。
她四處飄忽的眼神漸漸有了焦點,最終定格在戚晏放在桌山的托盤上,一下子就挪不動了。
一覺睡到將近中午,陸見清這會兒幾乎都能聽到自己肚子裡傳來咕咕的叫聲。
不用戚晏催,她就已經囫圇爬起,湊到床邊看他端來的東西:“魚片粥,生煎包,番茄意面,還有小牛排……”
“這麽多,都是你做的?”陸見清驚喜地扭頭望向他,真誠讚美道,“你可真厲害!”
本想告訴她餐點剛送到可以起來吃了的戚晏:“……”
戚晏面不改色地咽下本要出口的話,淡定地回答她:“沒有,不比你做的好吃。”
一邊開始在心中快速盤算地府有哪個鬼廚藝不錯又口風嚴的,可以抓過來教他學一學廚。
食物香味兒的誘惑下,陸見清翻身下床,踩上拖鞋啪嗒啪嗒地往浴室衝去,預備洗漱完就奔往煎包的懷抱,然而沒進去多久,浴室就傳來“啊”的一聲驚叫。
戚晏眉頭一皺,他不放心地向浴室走去,正想伸手轉開浴室門,裡頭那道身影卻比他更快一步,沒等他進去,就已破門而出,握著其中明顯短了一截的發茬,顫抖著手問他:“這是怎麽回事,我頭髮怎麽忽然少了,難道你家也藏了隻食發鬼?”
戚晏:“……”
當然不會有哪個食發鬼膽大包天到窩到他家來。
只是
他一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低聲跟她解釋:“跟食發鬼沒關系,是……我剪的。”
“……你?”陸見清茫然地看他,“好端端的,你剪我頭髮做什麽?”
戚晏握著她的手,帶她走到桌邊坐下,他反手施了個術法,一隻做工考究的錦盒憑空浮現於他掌中。
陸見清打開盒子看去,兩縷青絲用絲線系著放在盒中,彼此糾纏混合,恐怕再沒辦法徹底區分開來。
她忽然想起,面前這個男人雖然相貌年輕英俊,但論起本質,似乎怎麽說都算得上是一個千年老鬼。
那麽,他有些舊時候的習慣,也就沒什麽好值得奇怪的。
比如說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戚晏看著她垂下來的長發裡短了的那一截,一時也有些心虛,他正想說些什麽,就見陸見清抬頭看向他:“你這剪的有點多啊。”
戚晏目光遊移,默認地點了下頭。
陸見清把錦盒裡的頭髮分出來一半,拿在手中朝他晃了晃:“既然這樣,那這些就給我保管著,沒意見吧?”
戚晏靜靜盯了她片刻,終於失笑地搖頭。
怎麽可能會有意見。
吃完午餐後,陸見清也收拾收拾東西,和戚晏一起,準備去地府觀看第一屆女鬼101的總決賽現場。
有轉輪王投資建設,女鬼101自播出起就大獲好評,大家在地府死得久了,早已無聊透頂,好不容易碰上這麽樁全民參與的樂事,自然態度積極,紛紛為自己喜愛的女鬼激情打call。
“喂,朋友,你不是今晚過了零點就得去投胎麽,怎麽還有閑心來這兒看比賽現場?這樣,你把票轉給我,我出兩倍的價格!”
“哇,你這心也太黑了,才兩倍,我,我出三倍!”
“我五倍!”
被一大波鬼包圍在中間的幸運觀眾驕傲地摸著手中那張珍惜的內場票,炫耀地一睨在場眾鬼:“不賣,出多少錢都不賣!投胎算什麽,我下輩子的胎又不好,一輩子苦哈哈的,雖然能做人,但還不如去動物園裡當個被伺候的動物呢,哪有看決賽重要!等我下輩子過完再死回來,地府的鬼估摸著都換過一輪了,誰還能告訴我比賽結果?”
幸運觀眾的話說得有理有據,沒搶到票的鬼們隻好依依不舍地退去,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企圖用高價收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