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呀?”小何見帥哥朝自己搭話,聲音都放軟了。
周京澤手裡把玩著一把銀質的打火機,問道:“如果你路見不平,救了一個人,還因為那個人受傷了,對方不想負責怎麽辦?”
“這不忘恩負義嗎!你必須得讓那個人負責。”護士激動道。
“有道理。”周京澤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許隨不理他們的對話,整理桌面上的文件,余光瞥見男人八風不動氣定神閑地坐在那,一道視線始終不緊不慢地落在她頭頂。
他一直不開口,許隨被他灼熱的視線烤得脖頸皮那一塊都是麻的,她終於說話,語氣還有點兒衝:
“你怎麽還不走?”
在旁邊整理文件的何護士臉色驚訝,許醫生一直溫溫柔柔的,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她說話這麽衝。周京澤把打火機放在桌上,語氣閑散,嗓音低沉又好聽:
“這不等你負責呢麽。”
????!!!!!護士臉上出現一大排驚歎號,難怪許醫生單身,條件再好的也看不上,難怪哦,面前有這麽一個優質的大帥逼求負責,擱她誰也瞧不上。
“我已經下班了,需要看病的話可以掛急診科。”許隨重複道。
何護士算聽明白了,出去之前於心不忍替帥哥說了一句話:“許醫生,要不您還是幫他看了吧,之前本來是能輪到這位先生的,前面有個老人家比較急,他就讓給她了。”
原來是這樣。
許隨垂下眼,松口:“哪裡不舒服。”
“後背。”周京澤話語簡短。
許隨指了指裡面的隔間:“去裡面讓我檢查一下。”
周京澤也不扭捏,走進去坐在床邊,估計是嫌麻煩,兩隻手抻住衣擺,直接把上衣脫了,露出塊塊分明緊實的的肌肉,眼前一晃而過延至腹下的人魚線。
許隨下意識地別過臉去。等周京澤脫好衣服後,自動背對著她,許隨上前兩步檢查。此刻太陽已經完全下沉,室內的光線有些暗。
修長的脖後頸一排棘突明顯,後背寬闊勁瘦,正中間有兩道暗紅的傷痕,透著紫色的淤青,傷口有一點潰爛。
應該是那天晚上挨的。
他也沒做任何處理。
傷口複發了才來。
許隨俯身在他後背傷口附近的骨頭處按了按,垂下眼睫神色專注:“哪裡疼跟我說。”
一雙柔痍在後背上按來按去,碰到傷口周京澤淡著一張臉一聲不吭。倏忽,他發出“嘶”地一道吸氣聲,像是在極度忍耐什麽。
許隨動作頓住,問道:“這裡疼?”
“沒,你頭髮弄到老子了,”周京澤嗓音清淡低沉,緩緩地撂出一個字,“癢。”
許隨心口一縮,才發現她額前的一縷頭髮貼在他後背上,後退一步,伸手把掉出來的頭髮勾到耳後:“抱歉。”
“沒什麽大問題,”許隨重新坐回辦公桌前,語氣淡淡,“我給你開個藥單,去一樓窗口拿就行。注意傷口感染,忌煙酒,少吃辣。”
“行。”
電腦鏡面反射出男人正昂著下巴,慢條斯理地穿衣服,系扣子,姿態閑散。許隨收回視線,等他走過來把藥單遞給他。
兩人全程再無任何眼神交流。
人走後,辦公室內一片寂靜,牆上的掛鍾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音。許隨整個人仰在辦公椅上,如釋重負。
許隨在辦公室內特地坐了十五分鍾才拎著包離開。
地下車庫內,許隨從包裡拿出鑰匙摁了一下解車鎖,走上前,拉開車門,把包放在一邊,換擋,倒車出庫。
出來後,許隨手搭在方向盤上,順手開了音樂,舒緩的音樂響起,她神經放松了很多。不知道為什麽,她最近總覺得疲憊。
也許真的應該把年假休了,好好出去散散心。
許隨這樣想著,完全沒注意到正前方忽然橫出一輛黑色的大G,斜斜地漂移過來,然後四驅放穩,就跟在前面等著她似的。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減速刹車已經來不及了,整個人“砰”地一聲撞了上去。
許隨受到慣力衝擊腦袋磕在方向盤上,抬眸看過去,對方的後車蓋凹陷進去一大塊,慘不忍賭。
還跟玩碰碰車一樣,撞完之後還冒著煙。
即將步入28,她今年是不是有流年不利。
對方打開車門,側著車子朝她走來。等許隨真正看清來人時,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她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側過臉去,心如死灰。
周京澤嘴裡叼著一根煙,長腿邁開走了過去,他屈起手指,指節在車窗上扣響,許隨不得不摁下按鈕,降下車窗。
風湧進來,他的臉清晰可見。
“下車。”他說。
許隨隻好下車,周京澤咬著煙,手掌往上抬示意她走過去。許隨隻好走過去,人剛站定。沒想到,周京澤拇指和食指捏著手機,對準她“喀嚓”照了一張相。
“你拍我幹什麽?”許隨皺眉。
周京澤把嘴裡的煙拿下來,伸手撣了撣煙灰,看著她:
“留個證據,怕你賴帳。”
許隨:“。”
“說吧,私了還是走程序。”周京澤問她。
許隨瞥了一眼他那輛G系列65 開頭的車,以及被她撞得缺了一角的連號車牌,這麽一看,拿上全部身家她也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