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季秋去書房問陸允還要帶些什麽的時候,看見他坐在書桌前盯著桌面上那拿回來就從未打開過的密封文件袋。
燈火悠悠,寂靜的光暈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俊顏上。那雙總是黑如點墨的桃花眼裡,莫名生出了一絲幾不可察的惆悵。
她心中暗自歎了口氣,便踱步朝他走了過去。
陸允盯著眼前這個牛皮紙文件袋有些失神,連單季秋走了進來都沒有發現。
直到肩膀被人捏了捏,他方才回過神來。
“收拾好了”陸允抬頭問單季秋。
“還沒有呢。”單季秋繼續不輕不重地捏著陸允的肩膀,直截了當地跟他說,“看就打開看吧,別給自己心裡添堵。”
陸允心裡確實有所糾結,說完完全全不在乎,其實也不然。
畢竟是生他的親生母親,以前可以說不聞不問就當沒這個人。可是現在,人已經離開了,又何必總是執著於過去的對與錯。
但是,要看她留給他的東西,他似乎又覺得自己對她來說既然完全不重要,那他又何必再看這些不重要的東西呢。
這便是他內心踟躕,遲遲沒有看的原因。
血肉之軀,面對這樣的結局,終究還是無法做到一派平心靜氣。
不過也就在單季秋的話音落下,就像是一錘定音,陸允心中的正反面也終於落地。
他伸手拿起文件袋,修長的手指拎著線一圈一圈地逆時針,隨著線越來越長,最後一扣完全解開,撕開火漆部分,所有的開啟程序皆已完成。
陸允伸手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裡面僅僅是兩張已經泛黃的舊照片和
一封手寫信。
兩張照片裡的他都還是嬰孩兒,被漂亮的女人抱在手裡。
其中一張是全家福,陸建軍一襲橄欖綠軍裝筆挺的站在女人身邊。
這麽一看,看上去也是很幸福的樣子。
照片的背後寫著時間,攝於1994年8月。
至於信的內容很簡單,甚至於連落款都沒有。
陸允
很抱歉會以這樣的方式跟你說話,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我這一生不虧不欠,不悔不怨,卻唯獨對不起你一人。你是我的兒子,我生你卻不認你養你,是我一生最大的遺憾和罪孽。
人這一生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我沒有盡過當母親的責任,自然不能要求你叫我一聲媽咪,給我送終。
那天在烈士陵園,我能看到你,看到你一切安好,知道你在做什麽,以及你身邊陪伴著你愛的和愛你的人,我也就安心了。
威爾會將我的遺產分配告訴你,希望你能接受我這個不合格母親對你最後的一點補償,就當是我送給你將來的新婚禮物。
最後,願你身體健康,一切平安順利。
陸允看完以後,沉默的將所有的東西放回進文件袋裡,再將文件袋放回到抽屜裡。
“走,收拾行李去。”陸允拉起單季秋的手,起身順勢摟著她往外走。
“你別壓著我,沒骨頭。”單季秋推他沒推動。
“那今晚我讓你壓著我。”
“不要。”
“那還是我壓你吧。”
“我是說今晚不營業。”
“哦,那我營業。”
“懶得理你。”
“”
他們倆誰也沒再提照片和信的事。他們之間的默契從小便根深蒂固,有的事無聲勝有聲,心照不宣。
說起這渝江,單季秋對這個城市還是很喜歡的。
跟厘城其實離得也不算遠,跟厘城有些像卻又不太像。
如果說厘城僅僅是人文氣息,那渝江可稱得上是有神奇魔力。
還別說,單季秋去了那麽多地方,偏偏這渝江她竟然一次都沒去過。
到了渝江,先安頓好賀松年,陸允
就帶單季秋回去見姑奶奶他們。
一到公館大門外就碰上了開車回來的褚一諾,她朝兩人偏偏頭,說:“上車。”
一上車,陸允就問:“你怎麽回來了”
褚一諾一邊把著方向盤,一邊透過內視鏡看了眼單季秋,笑道:“那不是你姑奶下了死命令,讓我回來見見我漂亮的侄媳婦兒。”
單季秋跟褚一諾在內視鏡裡一對視,朝她笑了笑。
她今天穿著警服,漂亮且十分無害的一張臉配上這一身,倒是能跟她的性格匹配一些,幹練爽利,端正正氣。
陸允見兩人的眼神互動,不由得打趣褚一諾:“對了,聽說我有小姑父了,什麽時候帶出來見見。”
“人沒你這麽閑。”褚一諾說起對方連笑容都不自覺深刻了許多。
“據說還是個少校呢。”陸允孜孜不倦的問。
“你還挺八卦。”
“不是,你倆一個軍官,一個警官,一年到頭的能湊到一塊麽”
“你這就鹹吃蘿卜淡操心了。”話畢,褚一諾又對單季秋說,“季秋這兩天他要是沒空帶你玩,我帶你。”
單季秋對褚一諾的印象很好,笑著點點頭應下:“好啊,小姑。”
褚一諾扯著唇笑著:“這次不是口誤了吧”
單季秋起上一次,笑容更揚了一些,搖搖頭:“當然不是。”
陸允瞧著單季秋,也是笑而不語。
單季秋跟褚一諾一家子吃飯的時候,覺得她們一家特別的和諧,對她也特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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