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夏晰在心裡想。
數不清這是第幾次冒出的念頭,實在是沒什麽新意。她習慣性地想到,等意識過來時,只有自嘲地笑笑,然後朝著對方邁了兩步。
陸冕也朝著她走來,他個高腿長,步伐跨度大,走動時自帶一股強大的氣場,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走路帶風”。相比起來,提了行李的助理在後面跟著就稍顯吃力,走近時還能聽到喘,他小心翼翼地對夏晰笑:“夏小姐好,夏小姐生日快樂。”
夏晰點一點頭,肩膀倏地一熱,是陸冕的手落在了上面,很溫暖。
“穿這麽少。”他說她,不知道是體貼,還是不滿。其實這會兒已是初夏,只不過被山間來的夜風一吹,裸露在外的皮膚溫度驟降。
想著,肩上的溫暖落下,握住了她冰涼的手:“上樓。”
兩個人的背影相安無事地朝著屋內走去。
助理原以為會迎來一場暴風驟雨,沒想到氛圍會這麽和諧,簡直讓他不敢相信,這夏小姐,怎麽突然轉了性子?
上一次那場激烈的爭吵仿佛還在耳邊,記憶猶新,那一度讓他對戀愛產生了極大陰影。而眼下的反差則令人更是惶惑,他發著懵把行李交接到保安手中,退出夏宅的大門,急急忙忙邊上車邊打電話向卓凡匯報去了。
二樓房間,夏晰走到窗前,看到房車駛離的尾燈,停了兩秒,便拉上了窗簾。
這是與陸冕在一起養成的習慣,獨處時第一時間關窗拉簾,以防有狗仔偷拍。其實這棟別墅私密性做得很好,四周沒有別的建築,還安裝了干擾航拍器信號的設備。但拉窗簾已經成了一種心理安慰,不做這一步,總感覺哪裡不踏實。
夏晰還站在那兒,陸冕的腳步在地板上輕叩,他走到了身後,一雙手將她攬入懷中。
“怎麽不接我的電話?”他低柔的話語在耳畔響起。
手機上確實有幾個未接來電,應該是陸冕結束活動以後打來的,夏晰發現的那會兒,他已經在飛機上了,她打過去聽到關機的提示音,還恍惚了一陣子。
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總是會漏接電話,她懷疑是手機壞了,還是她這個人出了什麽毛病。
夏晰撓撓頭,說:“我沒聽到。”
“我當時在和朋友聊天,今晚來了很多人。”她補充著道,她說的不對,應該是“昨晚”。
“真的。”背對著陸冕的臉,看不到他是什麽表情,只能從語調裡聽出他的半信半疑,還有試探,“不是生氣?”
夏晰愣了會兒神,沒說話,接著就感覺到環在腰間的手箍緊了些,他低下腦袋,與她的臉頰蹭了蹭:“對不起,我來晚了。”
呢喃聲像親吻,貼著她的耳廓低低滲出。夏晰心中有異樣的悸動,她用深呼吸找回神志,忽然聽到“哢嚓”一聲脆響。
“生日快樂。”陸冕對自己說著,與此同時,夏晰抬起了她陡然變沉的左手腕。
一隻寶石手鐲掛在手腕上,隨著翻轉的動作,在臥室昏黃的燈光下流光溢彩。
是夏晰會喜歡的那種,上次在拍賣會遇到一個品相沒這麽好的,她沒能拍到,當時還不太開心,本以為他不會放在心上。
精工細琢的手鐲吊著她纖細的腕骨,蒼白的膚色在折角處略微透明,煥發出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氣。
“你喜歡的,對嗎?”陸冕問她,她把頭點了一下。
“那親親我。”他柔聲道,像在和小孩說話,一面說,一面把臉遞近了些。
夏晰抬起頭,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臉頰,有點兒扎人,很晚了,他的胡茬長出了一點點,青青地爬在下頜邊緣。
“嗯。”陸冕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把她轉過去的時候,唇角往上揚著,“今天怎麽這麽乖?”
夏晰呆呆地看了他半晌,剛想到什麽要開口,後腦杓被摸了摸:“是累了吧,我去洗個澡。”
浴室的水聲“嘩啦啦”響起來,很久以後,夏晰才回過神,走到床前坐下。
一隻黑色手機就躺在手邊,是陸冕的,她無意一側頭,看到亮起的屏幕上,不斷彈出新的信息。
“出分了出分了,豆瓣8分!#鼓掌##鼓掌#”
“票房也可以,這個題材第一天拿五千萬很棒了。”
“自來水很多,後續走口碑路線,票房還有很大的上漲空間。”
是了,她想了起來,昨天是陸冕新電影首映的日子。
對於《心跳回憶》,夏晰了解不多,只知道它真的拍了好久,這部戲的導演是個愛燒膠卷的偏執狂。那段時間,陸冕動不動就處於失聯狀態,整個人也爆瘦。其實他不必那麽辛苦的,他早紅了,這部電影又不是什麽大製作,片酬不高,題材也不主流。
是為了拿獎吧。
陸冕對影帝的頭銜真的好執著,分明他的演技已被業內業外一致認可,拿滿各項獎只是時間問題,他還不到三十歲。
準確來說,是二十六歲。
多好的年齡,事業上升期,前途無量。當陸冕的影迷,一定都很幸福吧,他的演員生涯還會很長很長,有無數新的作品在等待他們欣賞。
那麽,如果當他的女朋友呢?
夏晰對著屏幕出神的當兒,又一條信息彈了出來。
“見到夏小姐了嗎?沒有生氣吧?要好好哄著人家。”發件人是卓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