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先生!”葉醫生這時才反應過來該製止了, 她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剛才在陸冕揮拳的刹那,眉眼中一閃而過的那道暴戾的凶光。
而收手之後, 他臉上的表情又變得平靜,他眼色溫和地站在原地活動著手指關節,腦袋稍稍歪向一側,眼睛盯著倒在地上半天起不來的男人, 似乎很滿意地在欣賞自己的一項傑作。
然後又上前去,單膝抵在蔣南霆的身上,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提起來,目光陰狠地繼續一通痛揍。
長期健身和練習格鬥的作用在這時就體現了出來,蔣南霆幾次想反抗,全部被毫不費力地抵擋,他每試圖還手一次,陸冕都打得更重。
到之後他完全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保安集結了過來。
但陸冕的助理來得更快,他領著群保鏢,將地上扭打一團的兩人層層圍住,把其他人都隔離在外,連隻蚊子都不會放進去。
“葉醫生受驚了,”他彬彬有禮地把女人請到一旁,“這種畫面還是不要看才好。”
蔣靜儒的特助從病房裡出來,看到眼前的情景,愣怔一下,趕緊原路退返。
蔣北霆也是在同一時刻從走廊外跑過來的,眼前所見讓他驚呆,他急忙上前扒在兩個保鏢的肩膀後,朝陸冕呼叫:“二哥!快住手,二哥!!”
聽到弟弟的聲音,陸冕有短暫走神,側過頭時耳邊響起呼呼風聲,他本能一躲,險險避開蔣南霆的一記重擊,反應過來後立馬又將人製住,再冷冷打還了手。
“陸冕少爺,先生叫您進去呢。”張特助再急急從病房裡出來傳達的消息時,陸冕已經打紅了眼,對外界的任何聲音都置若罔聞。
“二哥——”所有人束手無策,只有蔣北霆還一聲接一聲在喊。
他眉頭緊擰,實在沒了辦法,一咬牙一閉眼,急吼出來:“蔣西霆!!!”
瞬間,走廊裡被寂靜籠罩。
陸冕被叫住,慢慢抬起了頭,手一松放下那個半死不活的男人,站起了身。
保鏢們散開讓出條道,蔣南霆倒在地上喘著氣,半睜了淤青的雙眼瞪著他,那眼神卻沒有任何人在意。
在眾人的驚愕中,陸冕面無表情地整理了衣擺,徑自走進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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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市經歷了一場不小的急風驟雨,滬城這邊則從始至終風平浪靜。
這一天難得早早收了工,夏晰回到酒店房間洗過澡,晾著頭髮的當兒,賀君怡敲門來跟她說了些工作上的事,沒著急走,坐下來又閑聊了一會兒。
“你最近好像跟那個小女孩走得挺近?”
“哪個小女孩?”夏晰問。
仔細想一想,劇組裡除了不諳世事的朵朵,好像也沒有人再能被稱為“小女孩”。
“你不要管她。”賀君怡拿起茶幾上的酒店宣傳頁,手裡閑不住地將它一再折疊,“她和程宸長不了的。”
夏晰把玩著頭髮的動作慢了一拍。
抓抓腦袋,用一種鈍鈍的語速重複她那句話:“長不,了的?”
“大家都在說他們遲早會分手。”賀君怡搖著頭笑了笑。
“遲早,會分手嗎?”夏晰若有所思地又一次重複,聽見她很肯定地說:“對啊。”
“一個圈內人,一個圈外人,步調都做不到一致,況且程宸年紀還這麽小,十年後再結婚也算早了。”賀君怡一本正經地分析,“那小女孩現在二十出頭,可能還覺得自己等得起,再過幾年呢?”
夏晰聽後靜靜的,坐在窗台前想找外面的月亮,夜空中只有隱隱約約才能辨認出的浮雲。
夏晰輕輕地歎一聲息:“她如果知道原來大家都在背後這麽說,會很難過的。”
她不經意流露出的微妙心緒,賀君怡無暇細品,手機一翻就吱吱哇哇嚷嚷起來:“Poseidon那個公關又發信息來了。”
先前她們聊的工作,就是圍繞這個,夏晰的立場很堅定,賀君怡仔細想了一想,也有點覺得貿然接了好像確實不太合適。
“太熱情了,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拒絕。”賀君怡怪是無奈地點開聊天框,劈啪打了一通字,隔了一會兒,忽然偏過頭來問,“小蔣先生是誰?”
“什麽小蔣先生?”夏晰被問得一頭霧水,探身就去看她的屏幕內容。
對話框裡字字分明,那邊的品牌公關不無遺憾地道:“實在不能合作的話,那就只能浪費小蔣先生的一番好意了。”
夏晰直接將手機要到了手裡。
她把那些聊天內容滑下來,再滑上去,前前後後找著蛛絲馬跡:“他說的是哪個小蔣先生?”
電光石火,答案從腦海裡隱隱閃現。
——“為什麽要推掉?”在車裡,蔣南霆這麽問。
——“有的時候,很想幫幫你。”也是在車裡,他這麽說。
手機嗡嗡振動,夏晰條件反射低頭去看屏幕,半天沒見新信息彈出,才發現,響的是自己的手機。
她從床頭找過來,那是個陌生來電,接通以後才知道是陸冕的助理。
“夏小姐,請允許我向您說明。”對面自報了家門,然後,以一種娓娓道來的語氣向她說起有關於Poseidon的事來。
他並非直接提及這些天發生的種種不快,而是詳盡地講述了一遍,一個初涉時尚圈的藝人,應該通過怎樣的策劃,經歷哪些鋪墊,才能在圈中站穩腳跟,豐滿羽翼,拿到第一個高奢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