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芋翻了個白眼,在心裡狠狠吐槽靳浮白和唐予池。
一個在家裡一口一個“你發小”地吃醋。
一個電話裡一口一個癱瘓傻子地揣測。
見了面倒是挺和平的?
虛偽!
可她還是開心的,甚至在路上,堵車的空隙,哼了一首小調。
是電影裡的那首《The Sound of Silence》。
她英文不好,瞎哼哼,被唐予池說是蚊子叫。
可她轉頭用目光詢問靳浮白時,男人目光深深柔柔地看她一眼:“比原唱好聽。”
唐予池在後面,呲牙咧嘴。
心說,靳浮白出車禍時,聽覺一定是受損了!
吃飯的地點選在一件西餐廳。
窗外一池早春陽光浸不透的冷水,柳樹倒是枝梢婷婷嫋嫋,拂了一層新綠。
偶爾有燕飛過,生動了整片無雲的天空。
牛排7分熟剛好,蔬菜湯也鮮香。
靠窗的位置能看見夕陽浸染的天幕,靳浮白和唐予池,聊著天,兩個男人的聲音摻染進周遭場景。
唐予池在問靳浮白和向芋的婚期,靳浮白唇角含笑,說他們在等向父向母今年的計劃做完,選一個他們都不忙的日子,最好在夏末秋初,帝都市天氣不冷不熱,然後舉行婚禮。
向芋嚼著半顆聖女果,突然舒適地眯了眯眼睛。
她終於能把自己的愛人光明正大地帶到朋友面前。
眼下這樣的情景,是她過去連夢裡都不敢肖想的。
向芋扭頭,端起一杯果汁,看著靳浮白的側臉。
他在用左手吃飯,右手放在桌下,緊緊牽著她的手。
兩個男人從婚紗款式聊到婚禮流程,靳浮白生疏地把拖地魚尾裙擺描述成“像掃把那樣”。
向芋沒覺得好笑,她感覺有什麽東西從胸口流動,像夕陽落山時碰巧滑過她的心臟。
那是一種,滾燙的動容。
晚餐鄰近結束時,唐予池上了個洗手間。
靳浮白捏了捏她的臉頰,湊到向芋耳側,輕聲問:“開心?”
“嗯,很開心。”
向芋這樣回答完,感覺這個男人把手伸進她衣服裡,唇齒間有紅酒的醇香,他說,回去讓你更開心。
這麽流氓的話,她都沒來得及反駁,余光看見唐予池滿臉興奮地往回跑。
向芋怔了怔,忽然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熟悉。
陰差陽錯,唐予池今天也穿的是一件黑色的短袖,像高一那一年的藝術節。
他臉上有著和最初發現安穗時,很是相似的神情。
也許是某種發小之間的默契,向芋突然激動地抓住了靳浮白的手。
她看著唐予池從一堆買了單準備離開的人群裡擠過來,滿眼激動地說:“向芋,看洗手間那個方向!剛走出來的穿白色羊毛群的女孩,是不是很漂亮?我準備去找她要個微信號!”
向芋順著他的描述看過去,一個很明豔的姑娘從那邊走出來。
唐予池已經把手機準備好了,她和靳浮白對視一眼,靳浮白從向芋眼中看到了不少難以名狀的欣慰。
這一年是2020年,好像生活早已經滌蕩掉了那些令人沮喪的歲月。
一切都是嶄新的、令人欣喜的。
像拋光過的金屬,露出順滑的光澤。
第48章 、番外-5
2020年, 3月份,乍暖還寒,卻也生氣蓬勃。
靳浮白就在這個花草複蘇的季節裡,不慎染上了同樣複蘇的病毒, 突然發起高燒。
那是一個霾氣沉沉的下午, 空氣裡摻了沙塵暴的黃, 天氣差到極點。
滿大街都是戴著口罩的行人, 還有更誇張的, 戴著類似於防毒面具樣子的東西。
本來是周末,但向芋早起得到通知, 只能趕去公司加班。
公司裡有人們和周烈開玩笑, 說老板, 這種天氣出來加班,真的不算工傷嗎?感覺氣管都要被霾氣堵住了。
周烈不愧是私下裡被罵了8年“周扒皮”的人, 隻發話說,加班結束可以去後勤部,每人可以領一包口罩。
這項善舉,得到了加班的所有人,大聲的“切~”。
霧霾重到幾乎看不清對面辦公樓裡陳設, 隱約識別,插在花瓶裡的, 是一枝新鮮的飛燕。
亮藍色, 在煙靄沉沉的目之所及中, 劃出一道驚豔。
向芋放下望遠鏡,給靳浮白發了信息,叫他出門時一定要戴口罩。
信息發出去,再抬眸, 周烈就站在她辦公室門邊,抬著手,看樣子剛準備叩門。
“有事找我?”
周烈說沒什麽,只是路過,問她要不要咖啡。
隨後,他指了指她的手機,笑著問了一句:“什麽時候能吃到你的喜糖?”
向芋大大方方笑著:“也許夏末,也許秋天,要看我爸媽什麽時候有空回國,他們太忙。”
周烈點點頭:“提前恭喜你。”
其實向芋有點不忍心聊這個話題。
小杏眼最近明顯受到了愛情的滋潤,每天路過前台,覺得她笑容都更燦爛。
今天也一樣,這麽惡劣又加著班的天氣,也擋不住小杏眼滿面春光。
向芋忍不住想:
看來周烈真的是徹底沒戲了。
可憐的周烈。
靳浮白很快回了信息,說是戴口罩,不用擔心。
還說忙完提前打電話,他來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