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了又不敢被向芋的乾爸乾媽發現,第二天死魚一樣趴在早自習的教室裡,給安穗發信息,說自己還沒吃早餐,宿醉好難受。
向芋這條鹹魚整整高中三年沒有任何職務,只有那天替她拉肚的同桌帶著“值周生”的袖標去檢查衛生。
結果在教學樓後的牆上,看見了安穗。
安穗騎在牆頭上,一雙鹿眼朦朧著水汽,腿肚子直哆嗦,小聲叫她:“向芋......快來救救我。”
“你在牆上幹什麽?”
安穗手裡緊緊攥著個塑料袋,裡面有校外一家廣受好評的小餛飩,透明的塑料密封盒裡都是蒸汽,是熱乎的。
她臉紅透了:“唐予池說他沒吃早飯......”
學校食堂在上課時是不售貨的,安穗一個三好學生,硬是在牆邊摞了幾塊磚,□□出去買的。
回來時悲催地發現,磚已經被值日生清走,下不去了。
那天向芋為了幫安穗下來,兩個女孩差點摔倒,安穗抱著餛飩勉強站穩,腳也還是崴了。
因為這事兒,唐予池下早自習時被向芋叫出來狠狠罵了一頓。
安穗單腿跳著在旁邊勸向芋:“向芋,向芋我沒事的,醫務室的老師說我不要劇烈運動就好了,不要生氣啦。”
也許是因為她們也有過友誼,向芋並不願意在這種時候看見安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收回視線,垂了垂眸子,把吃光的冰激淋棍放在身旁桌面上,戴上了墨鏡。
但安穗不知道為什麽,十分想要同她聊天:“向芋,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是我也是沒辦法的,我學習好有什麽用?考上好大學有什麽用?畢了業找工作不也還是那麽一點錢。”
她笑得淒淒慘慘,“我家裡的條件,又不像你和唐予池,我還有一個弟弟,等著我嫁出去收了彩禮好給他買婚房。”
向芋閉了閉眼睛。
“我媽媽在我畢業的時候生病了,我需要錢,可是我不敢和唐予池說。他只是我的男朋友,和他說,我怕他會看不起我,我沒辦法開口啊,真的沒辦法。”
安穗也許紅了眼眶,聲音也有些發顫。
她說,在學校還好,我起碼是好學生,出了校門,我也就是普通的公司小職員而已啊。
向芋閉著眼睛,忽然打斷她的話:“和那些男人開口,就是你找到的辦法?”
“你們這些出生在蜜罐裡的人......”
安穗笑了一聲,“不會理解的。”
向芋皺眉,很想問問她,何必呢?
無論是糟糕到什麽樣的人生,也總有光明磊落的路可走啊。
可向芋沒開口。
也許在安穗眼裡,她也是一個傍大款的女人,有什麽資格說人家?
也是這個時候,靳浮白拎著球拍從隔壁球場過來,一眼看見向芋微腫的腳踝。
他站在大太陽底下,揚了揚下頜:“腳怎麽了?”
“不小心崴了一下。”
靳浮白走過來蹲在她面前,小心托起她的小腿,皺著眉檢查:“我叫醫生來。”
“別別別。”
向芋真是怕了他的小題大做,每次她痛經,靳浮白都要把老教授折騰來。
這次也就是崴個腳,腫了那麽一點點,不知道這人會不會抽風把什麽骨科院長叫來。
她搖著頭說:“這幾天我不打網球了,養一養就好。”
靳浮白瞥一眼桌上的冰淇淋棍:“嗯,吃冰淇淋就好了,多吃點,也不會痛經。”
向芋心虛地撇過頭。
兩人的互動落在安穗眼裡,她有很多詫異和不解:
向芋不是靳浮白的情人嗎?
為什麽看起來,他們的感情並不像情人那樣簡單?
靳浮白幫向芋拿了球拍和包:“衣服別換了,回家吧。”
“那午飯......”
“腳都這樣了還惦記吃午飯呢?”
靳浮白輕笑一聲,“想吃什麽提前說,我讓廚子來家裡做。”
他背對向芋,半蹲下去,手掌勾了勾:“上來。”
向芋單腿蹦上靳浮白的背,被他穩穩背住。
“向芋。”
身後的安穗叫了一聲,卻沒料到靳浮白和向芋同時轉頭,看過來。
很久以後,向芋回想起安穗的神情,很像是她小時候家裡老人養的一隻布偶貓。
貓咪犯壞時會暗搓搓伸出爪子,想要撓你一下,但如果被人發現,只能收起利爪露出軟乎乎的肉墊,衝著你輕聲叫,喵。
安穗對上靳浮白冷淡的目光,頓了頓,重新掛上笑臉。
她對向芋說:“早日康復。”
第34章 心尖 感覺你最近睡得不安穩
那幾天向芋的腳踝腫脹未消, 白瞎了那麽好的長假,只能窩在靳浮白家裡,辜負秋色。
唐予池和乾爸乾媽約她去山上拜佛她去不了, 李侈他們好不容易搞點健康的活動說要去草原射箭騎馬, 她也去不了。
靳浮白也就哪也沒去,在家裡陪著她。
他給骨傷科大夫打電話,詢問人家,說像她這種情況,要不要打個石膏什麽的 。
這男人實在誇張得很, 自己整天抽煙也不提健不健康的事兒, 對她就十分嚴格。
就因為向芋噴的消腫止痛酊上面寫了讓忌生冷、油膩, 靳浮白這幾天訂來的餐品都好清淡,便利店的關東煮, 更是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