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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裡,韓故就坐在桌前,神色平定,看上去比平時隨意了幾分。
薛芃來到角落坐下,抬了下眼,和韓故對上一眼。
她在他眼底看到了一絲笑意。
薛芃沒有回應,垂下眼,很快就聽到許臻開始提問。
前半段,是韓故對他所知的霍廷耀的罪行進行闡述,到了後半段,就講到他和常智博、薛奕等人的計劃。
這部分故事,就是從薛奕和霍驍交往之後開始的。
薛奕那時候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令霍驍對她死心塌地,韓故在這方面幫她出了不少主意。
要真正走進一個人的內心,除了細水長流的相處,還要有直擊靈魂的時刻。
而要直擊霍驍的靈魂,就要先明白霍驍的內心。
在交往過程中,薛奕逐漸得知霍驍的生長環境,慢慢發現霍驍和那個心理變態的霍雍一樣,都極度缺乏母愛和女性關懷,這樣的人既自卑,又渴望女性。
可霍驍又比霍雍更為複雜,他更懂得隱藏,善於偽裝,所以如果只是用細水長流的陪伴那一套,對霍驍是不管用的,還得讓霍驍認識到,薛奕和他是同一種人,是天生一對。
而這個機會,還是霍雍提供的。
這部分的故事薛芃之前就聽過,霍雍想對付霍驍,卻被霍驍反殺,而閹割霍雍的想法,還是薛奕提供的。
事成那天,霍驍真是高興極了,那也是他第一次在薛奕面前大笑,第一次不再壓抑真實的自己,連一貫戴在臉上的那個“謙謙君子”的面具都甩開了。
也就是因為這件事,霍驍看待薛奕也開始和以往不同,他已經將真實的自己放了出來,也對她敞開了內心,這就等於給薛奕提供了攻城略地的機會。
然而故事剛講到這裡,韓故就話鋒一轉,說:“薛奕是霍驍的第一個女朋友,嚴格意義上也算是初戀,所以他對她既珍惜,又怕失去。其實在遇到霍廷耀之前,薛奕從沒想過只是拿他當踏板,雖說只是利用和感情投資,卻也是認真當份事業在做的。”
角落裡,薛芃一怔,遂皺起眉頭。
就這麽簡單的拿下霍驍?就因為在霍雍的綁架事件上出了個主意?
霍驍性格多疑,自卑,卻又自戀,這樣的人很容易患得患失。
所以只因為霍雍那件事,恐怕也只能達到“吸引”的第一步,還不夠牢固,也不足以令霍驍在此後十年都心有不甘。
當然,這裡面也有小部分的概率是可以達到效果的。
畢竟後來這十年,霍驍一直沒有明面上交往的女性,他後來遇到的女人也都是奔著他霍家大少的身份和金錢來的,不知道面具下的他是什麽嘴臉,對他自然也不會真愛。
霍驍心裡必然也清楚這些,所以越是找不到能讓他敞開心扉的女人,就越顯得薛奕的可貴。
恐怕在這十年裡,霍驍也下意識的在心裡,給他和薛奕之間的那段增添了一層美化濾鏡,將薛奕視為朱砂痣了。
然而也不知道為什麽,薛芃總覺得這裡面還有一些事,是韓故刻意跳過去了。
但這只是她的一時直覺,沒有根據。
直到那邊方旭問道:“那麽,薛奕和霍廷耀又怎麽回事?”
薛芃也跟著收回思緒。
韓故回憶說:“薛奕剛認識霍廷耀的時候,他們之間並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薛奕只是跟我說,她見到霍驍的父親了,是個深藏不露的人,但對她還算和氣。後來,霍驍帶薛奕去霍家的次數多了,薛奕又見到霍廷耀幾次,他們閑聊過幾句,霍廷耀還問薛奕,將來想考什麽大學,想找什麽樣的工作,都是很普通的問題。”
再後來,霍廷耀就開始關心起薛奕的家庭背景和生活,因此得知她的父親就是薛益東。
因為霍廷耀和薛益東是打過交道的,而且那時候還沒有人想到他會和薛益東的死有關,所以當霍廷耀以一個“老朋友”的口吻,多次稱讚薛益東對江城的貢獻,以及對他的死感到惋惜時,很快就將他和薛奕的關系拉近了。
就因為聊起薛益東,薛奕時常和霍廷耀聊天喝茶,霍廷耀對於這個“故人之女”,也開始流露出更深層的關心,從口頭上關心她的未來發展,一直發展到實質的,不僅提到可以在生活上提供幫助,甚至還說他認識江城最有名的律師,他們可以提供一些不錯的職位,如果薛奕感興趣,上大學後可以過去實習。
也就是在那時候,薛奕才生出警覺。
但她轉念一想,又覺得是自己想錯了,想多了。
直到某一天,霍廷耀終於將那層窗戶紙挑破,對薛奕說,他需要出一趟差,需要一個年輕漂亮,有一點法律常識,會待人接物的異性陪他一起去。
聽到這裡,角落裡的薛芃心裡跟著一緊。
她沒有動,只是下意識捏緊手心,同時腦海中也浮現出一些回憶。
那天,她回到家裡,看到薛奕在自己的房間裡收拾行李。
她問薛奕,去做什麽?
薛奕說,周末去爸爸留下的房子住兩天。
可是當薛芃周日跑去二層小樓找薛奕時,房子卻是空的,沒有薛奕,也沒有行李,桌上還落著灰。
後來薛芃問薛奕,到底去哪兒了?
薛奕隻說,和男朋友出去玩了,怕張芸樺問東問西,就撒了個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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