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晟的目光一直落在眼前的火光上,草叢沾了火星子,被眼前的大火無情的吞噬。
他就這麽不偏不倚地望著前方,擰起的劍眉之下,那雙漆黑的眼睛裡正有火光不斷地跳動著。即便如此,那象征著溫暖的顏色也無法擋去他眼底的陰冷和鬱氣。
“廉晟!”
鄭和臨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看著男人應聲回頭的樣子,他總算松了一口氣,“嚇死了,差點以為你聾了。”
“沒有。”
廉晟平靜地回答,長久沒有開口的嗓音略微有些低啞,“只是……”
那塊手表,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砰——”
一道突兀的槍聲在山林間響起,一並發出聲音的還有忽然發出呻.吟的黃述。
鳥類肆意亂飛,鄭和臨和廉晟回頭的時候就看到黃述的大腿中了一槍,鮮紅的液體正從傷口不斷流出。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又是一槍打在了相近的位置,男人不堪負重倒了下去。
廉晟:“袁浦!按住他的傷口!謝長朝,通知指揮室,需要支援。估計是動脈,如果不及時救治,他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的!”
夜晚的視線並不是很清楚,僅憑著槍聲響起的方向,鄭和臨聽著廉晟的安排,自顧自率先持槍跑了過去。
瞧見他的背影,廉晟也沒再停留,緊跟著追了過去。
山林之間,憑著明亮的月光,鄭和臨和廉晟默契地展開一對一模式。
按照方才的距離,那兩發子彈射出的速度太相近,絕對不可能是一人為之。眼看著那人往前方跑去,廉晟轉眼抄了小路追了上去。
雙方的火力壓製很是明顯,廉晟趁著躲避的動作側身乾脆利落地換置彈匣。“啪”的一聲上膛,繼而又傾身朝方才所在的方向不斷射擊。
對方的身影和射擊的空蕩幾乎是與他同步移動,持久的僵持不下令只是毫無意義地消耗著雙方的子彈。
廉晟眸光一緊,突的松手向後倒了下去。
“咚”的一聲,讓對面的人稍稍頓了一下。他有些遲疑地放下持槍的動作,毫無顧慮地大步朝男人倒地的方向走了過去。
聽著逐漸逼近的腳步聲,趁著對手以為他中彈倒下松散的那一刹那,驀地抬起手.槍以仰臥位擊斃了靠近的男人。
“唔”,男人都沒來得及驚呼,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再確認了男人已經沒了呼吸之後,廉晟才彎腰蹲下來掃了眼他身上的裝備。
重型武器不可能有,就是這身上的槍械多得活生生像個軍火販子。檢查到這裡,廉晟微微眯了眯眼睛,大抵確認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挑釁之中又有誰多摻了一腳。
“看出點什麽了?”鄭和臨也解決完他那個,拎著幾個武器往旁邊的空地上隨手一扔。
“奇傑拉。”
蹲在那裡的男人漫不經心地吐出一個名字,而後悠哉悠哉地站了起來。
聞言,鄭和臨扯了扯嘴角,環起雙臂道:“破案了,這槍械一看就是背後有人給提供,除了他我想不出第二個。”
但說完,他又皺了一下眉,“不過他這樣做就只是為了一個手下?”
廉晟斂了斂眸,指尖中夾著一張浴血的照片,“目前為止是這樣。”
鄭和臨一把拿了過來,撇去那些血跡之後他總算看清了上面的那個人。穿著軍裝,劍眉星目的,一臉正氣,不就是眼前這個人嗎?
廉晟只是冷靜地勾唇:“果然是我。”
方才從男人的上衣口袋中翻出照片的時候,之前的猜測都到了確認。
因為奇傑拉想要替阿諾報仇,所以找到了雇傭兵組織。他提供武器,而他們提供人力。更何況阿諾以前就是雇傭兵組織中的王牌,想要聯系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他們有備而來,我們的人員又有大量傷亡,不佔上風。”
就這麽想著,廉晟摁下耳麥往回走,“謝長朝,支援需要多久?”
謝長朝:“三分鍾抵達。”
廉晟:“黃述的情況怎麽樣?”
袁浦:“不太好,必須馬上手術,否則別說這條腿了,人也保不住。”
鄭和臨雙手搭在腦後,跟著廉晟的步伐往回走,“他們已經少了三個人,還剩三個,再怎樣也不是勢均力敵。而且那個叫老鯨的人,從黃述觀察到的血跡來看,應該也是受傷了的。我們這邊緊急情況是不可能放任……”
他話還沒說完,有什麽東西突的從他耳邊擦過,徒留鈍痛之後猛然嵌入前人的肩膀。
“嘶——”廉晟踉蹌了一下,肩膀被子彈射中的時候他因為慣性差點朝前傾下去。
盡管他第一時間拿手摁住了傷口,但鮮血還是自他的指縫間不斷溢出,眨眼間弄濕了他的掌心。
鄭和臨眸光一緊,剛想伸手去拽廉晟,又是一槍。這一次,子彈直接擦過他的肩膀,嵌入了廉晟的後背。
短短幾秒鍾,又是數發子彈從身邊掠過,掃過枯葉頃刻間打成了分散的碎片,最後打在了前人的後背。
目標的指向性如此明確,讓人想躲也躲不掉。
盡管有防彈背心支撐,廉晟還是不免喘了一聲,說話的聲音都是沙啞的:
“你快走,他們的目標是我,支援馬上就到了,先救黃述,我這邊還能拖一段時間。”
鄭和臨才不管他說了什麽,呵斥道:“拖個p!我已經欠了你一條命,你想想黎冉,你們才剛結婚,你要是死在這裡,對得起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