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晟鮮少帶新兵訓練,帶慣了平日裡特戰部隊的訓練,下手也不會心慈手軟做做表面功夫,絕對嚴格按照部隊規劃來。
現在看見零零散散休息的人,他繃著一張臉,冷聲道:
“既然來了部隊,就要時刻講究軍容軍紀。”
說到這,他睨了眼坐在地上休息的女生。
陽光毫無保留地照射在她白皙的臉蛋上,廉晟心中一緊,生怕下一秒那乾淨無暇的臉上就會泛起緋紅。
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他劍眉微擰,操著六親不認的語氣沉聲道:
“把帽子戴上。”
黎冉本就熱得慌,額間的發絲早就因為沁出的汗水濕噠噠地粘在臉上。這會摘了帽子,雖是曬了太陽,但偶有熱風拂過臉頰,還能帶來一些涼意。
看到周圍其他幾位男嘉賓紛紛聽話地戴上帽子,黎冉的心裡千萬個不情願。
她是真的不舒服,就算坐在地面上,周身都是滾燙的空氣也難以緩解小腹持續不斷地墜痛。痛到你沒脾氣,也沒耐心。
這會聽到廉晟帶著命令性的話語,黎冉不知為何,心生委屈,在家的那股驕縱氣難得顯露出來,
“報告!太熱了不想戴!”
廉晟眼瞼微垂,嚴肅的目光落在黎冉的身上,比起訓斥只是更為壓抑的注視。
不知道看了多久,久到漆與白都想要上前打圓場,緩解一下兩人之間過於僵硬的氛圍,
“總教官,其實冉冉她今天……”
“全體都有——”
不料,男人退後一步,凜冽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擰眉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凶狠:
“起立!”
他話音剛落,黎冉拍了拍衣服很快站了起來。身後的馬尾辮沒了帽子的束縛隨著她過大的動靜還在身後一晃一晃的,晃得男人心尖發顫。
其實在聽到他的指令之後,黎冉就後悔了。
經期不舒服帶來的煩躁情緒被風吹散了幾分,大腦冷靜過後只剩下全然的愧疚。
黎冉了解廉晟,就算知道是在錄製節目,該嚴厲的訓練不會少一分嚴厲。此番她略微有些霸道無理取鬧的行為應當會得到相應的懲罰措施,按照部隊集體意識,估計就是全隊一起受罰了。
同一時刻,眼前壓下一道陰影,廉晟毫無征兆地上前一步,站在她的面前。
黎冉下意識地抬眸,軍帽遮擋的陰影下,他漆黑的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不見一絲責怪和怒意。
一想到會因為自己一個人導致所有人受罰,黎冉垂落在身側的手握了握拳,一鼓作氣想要開口認錯,“我……”
她話還沒說完,眼前的男人突的一個俯身,伸長手臂替她撿起了地上的軍帽。
黎冉疑惑地看著他,只見男人直起腰身,低垂著眼眸認真地拍了拍帽子,撣去上面幾乎看不出來的灰塵。
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他的眉眼極其溫柔,看不出一點生氣的模樣,從容自如的表情宛若方才的頂嘴沒有發生一般。
不過幾秒鍾,廉晟慢條斯理地掀起眼簾,與她明亮的雙眼四目相對。
沒了帽子的遮擋,大片大片刺眼的陽光落在她的臉上,將那張略顯蒼白的臉染上了一點溫暖的色彩。睫毛掃過的陰影下,女生琥珀棕的眼睛異常乾淨,澄澈之下流露著隱隱的歉意。
想起喬杉和厲琴的叮囑,他無奈地歎了一聲,而後一個抬手將帽子扣在了她的腦袋上。
突然被扣了一頂帽子,黎冉眼前一暗,一同感受到的還有胸腔內漏了一拍的跳動。
意識到鏡頭的存在,她正準備道謝外加道歉並且好好理一下髮型。
然而廉晟並未松手離開,而是傾身靠近她,伸手將她扎起的小馬尾從帽子後端的扣子中撩了出來。
他邊做邊說,語氣中夾雜著明顯的溫柔:
“敗給你了。”
黎冉微愣,察覺到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噴在自己的耳畔,距離近到她的耳朵不可控制地開始泛紅。
“今天怎麽回事一點就著?身體不舒服?”
廉晟輕聲詢問,耐心地將她歪歪扭扭的帽子一點點地理正,指腹沿著耳鬢下滑,最後將她垂落在耳側不乖的發絲不緊不慢地撩至耳後。
做完這一切,他掐了下她的臉蛋,確認沒有曬紅之後才淡然地與她平視,溫和地解釋:
“讓你戴帽子不是為了針對你,我是怕你曬傷。不然你這細皮嫩肉的,回家我媽又要訓我,我可不想再寫什麽思想匯報了。”
一眾導演和工作人員:“……”
旁邊訓練的士兵:“……”
一起錄製的其他嘉賓:“……”
黎冉無聲地望著他,細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小嘴一張一合,似是想說什麽,欲言又止。
她的眼裡閃過一抹動容和錯愕,見他心無旁騖的樣子,似乎一時間忘記了周圍聚集的視線。
有那麽一段時間,望著他眼裡流露出的溫柔,黎冉仿佛深陷沉淪在其中。心防不攻自破,脆弱般依賴地搭上他的手背。
“對不起,是我耍小性子了。”
廉晟勾了下唇,笑得十分寵溺,揉了揉她的腦袋:
“認錯態度很好,別擔心,我不會批評你的。”
眾人:???
漆與白淡然的視線在兩人身上瞥了眼,在觸及黎冉有些為難的表情時格外從容地轉身衝導演組比了一個手勢,稍稍拔高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