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滁本欲狠拽了衣袖離開,聽了她這話卻猛地頓了腳。
他低眸看她半會,突然就俯下身來。
“就這般的想成全孤?”他嘴邊噙著笑,看向她的目光卻是笑冷冷的,“也不是不成。可也得讓孤瞧瞧, 你能做到什麽地步。”
冷笑說完這句,他抽了袖子,徑直來到桌前撩袍坐下。
“來,就從今個開始吧,告訴孤,接下來你要如何……讓孤如願。”
林苑的手搭在床邊保持著蜷縮的姿勢,整個人似有呆怔,聞言卻好半會沒有反應。
做回從前的阿苑……其實,她並不知道該如何做。
她心知肚明,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而他,應也是清楚的罷。
林苑收回了手,緩慢下地。
她不去管他應下的目的是什麽,她只是想利用這短暫的喘息時間,徹底弄清楚他心底的執念。
她現在幾乎回憶不起來,在昔年那短暫的一年相戀時間裡,她究竟做過些什麽,讓他遲遲難忘。
在她看來,那段戀情只有細水長流的溫馨,沒有愛的驚心動魄,生死難忘,如何就讓他耿耿於懷至今?
她想弄清楚。
更想知道,還有沒有可能,徹底散了他的執念。
在這種念頭的驅動下,她逼自己強撐了精神,朝他方向緩步而來。
晉滁看著她朝他走來,緩步遲疑,強撐笑意,好似無形中被人強行拉扯著,驅使著她不得不朝他奔赴。
鏈條拖在地面的聲音十分突兀,好像在嘲笑他們,如今的兩人到了這般境地,又如何能回到當初的親密無間。
即便和好,又豈能如初?
想那時候的他們,每一次見面都是數不盡的歡喜,離別時候都依依不舍,數著日子盼著下回再見。
可如今彼此近在咫尺,兩人之間仿佛隔著溝塹,中間冰冷的河水滔滔湧著的是冷淡,是疏離,是怨憤,是恨怒。
林苑想極力忽略那鏈條擦地聲,可那些傷害已形成,她聞聲就忍不住的繃了身子,唇角剛聚起的笑意就落了層僵來。
晉滁的手指動了動,卻終是忍住握拳抵在腿上。
林苑近前給他斟茶,他看她面上快要維持不住的假笑,忍不住眸底生怒,幾欲開口要終止這荒唐可笑的交易。
看她如今這副違心模樣,還不如被她怒聲斥罵來的痛快。
“曾經的阿苑,是嬉笑怒罵皆隨心的。這副假面模樣,阿苑是不會對我做的。”
林苑就收了面上笑意,清瘦的面龐不再帶有情緒。
她拉了椅子在他身旁坐下,“我以為,我從前隨時都是對著你笑的。”
晉滁握了杯在唇邊,停了幾瞬,掀眸看她:“你大概忘了,昔日怒睜著雙眸與我吵架的情形。”
林苑看向他。
他咽了口茶,而後半闔了眉眼:“振振有詞,分毫不讓。那滿面生慍的模樣,我至今不忘。”
林苑隨口問了句:“可是覺得面目可憎?”
晉滁的目光在她面上落了幾瞬,而後低眸啜茶。
在她覺得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卻突然聽他低沉著聲道了句,“不是。”
林苑微怔後轉了目光,抬手給自己斟了杯茶,慢慢吃著。
晉滁看著她眉眼沉靜喝茶的模樣,好似時光倒流,又回到了昔日茶室相處的溫馨時光。那時候總覺得時間過得快,總是還沒看得夠她,就已經到了離別時間。可如今想想那時的溫情,饒是短暫,卻也是如今遙不可及的奢望。
阿苑兩字止於口齒之中,最終與那溫茶一並咽下喉嚨。
他將手裡的茶杯擱在桌面,看她問:“你可還記得第一回 是因何而與我吵?”
林苑沒急著回答,因為在她遙遠的記憶裡,幾次吵架大概都是因為他後院的那點事。
“大概……”她最終給出了旁的答案:“是因為你出去惹是生非了吧。”
晉滁看了她會,而後卻直接擼起了袖子,將小臂展露在她面前。
“可還記得嗎?當時你凶了我大半個時辰。”
緊實有力的小臂上有明顯的一道刀疤。疤痕泛白,已然有些歲月,從那三寸見長的突兀痕跡來看,不難還原當初的觸目驚心來。
記憶的閘門似在悄悄打開,恍惚間面前好似浮現了多年的一幕。
那次與他在茶室相會時,她就隱約察覺出他的不對勁來。喝茶的時候手臂略顯僵硬,見她看來,竟欲蓋彌彰的換左手來端茶碗。
這就是極有問題了。
她趁他不備,眼疾手快的撈住了他的右手,擼開他的袖子就查看究竟。而後就見到了那小臂上纏著的染血棉布。
她遂怒氣衝衝的嚴加逼問。在得知是與人打架弄的傷口時,她沒忍住當場就對他發了火。
“你氣紅了眼,說我不想要命了,打架還上了刀子。還說大夏天的受了傷,一個不慎化膿感染的話,那就等著去地府找閻王打去罷。”
他伸手輕撫著臂上疤痕,面上帶著回憶:“然後你邊給我重新抹藥包扎,邊猶不解恨的罵那傷我之人,還揚言定要他好看。當時我還笑言,你那細胳膊腿兒,還不夠人家兩下踹的。為此,還被你又是好一陣凶。”
“那大概是我第一次見你生怒的模樣。面上生慍,眼圈微紅,振振有詞的說的我啞口無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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