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低垂了眸,浴桶中氤氳騰起的水霧,愈發模糊了她那沉靜的臉龐。
隔了兩日,晉滁方再次踏進了這教坊司。卻在推開雕花木門的那一刻,頓時刹住了腳,雙眸一怔後微眯,猶似審視的盯著側坐桌前的人。
燈光掩映下,但見她側對著房門方向坐著,青絲披散了大半垂於身後,鬢發兩側用紺碧的發帶挽了細發辮,攏了耳後微垂下來。少了霧鬢風鬟的綺媚,多了絲閨閣少女的柔美,他看著這般的她,不由記起初見時候的驚鴻一瞥,那樣深刻的印在他腦中,令他數夜的輾轉反側。
定了定神後,他踏步進來,反手闔了門。
林苑就起身迎了兩步過去。
他立在原地不動聲色的打量她,似審視,似探究。
林苑在他身前幾步停住,眸光略垂,與他的眸光錯開。似知他打量為何,就低聲解釋說:“沒了發簪,那梳頭的丫頭著實攏不住發,便也只能這般梳著。若殿下看不慣,明日我再用木筷挽起便是。”
這發簪為何沒了,晉滁再清楚不過。
他眉骨間含著鋒銳,不由在她眉眼間反覆掃視,不知她特意提這個,是有心試探還是無意說起。
“又沒問你,何必解釋。”他收了目光,轉而大步朝方桌方向而去,聲線略平:“如何裝扮是你的事。若是覺得丫頭用的不順手,告知鴇母直接再換個。”
林苑隨手掠了下發,而後也隨之跟著他走過去。
“這倒不必。人不如舊,我習慣了那丫頭服侍。”
晉滁霍的煞住了腳。
林苑差點撞到他的後背,倉促止了步,連退兩步。
他回眸看了她一眼,未說什麽,只是面上浮現冷諷之意。
幾步至那方桌前,他抓緊酒壺徑直朝偌大的琉璃杯裡倒滿了酒,而後仰脖一飲而盡。
林苑的目光忍不住往那酒壺上落了落。
晉滁余光斜掃她一眼,見她緊抿著唇角,面上似有緊張,遂闔眸掩住沉暗的眸光。
扔了空酒杯在桌上,他轉過身來,一把扯過她的胳膊近前。屈身將她扛起的同時,沉著眉眼,不由分說的闊步往內室而去。
榻沿凌亂堆疊著綾錦羅衣,團龍常服,還有些小衣膝褲,錦襪等衣物,帷幔如濤浪般劇烈起伏的同時,床榻間的喁喁細語也似有若無的響起在這旖旎室內。
“我有點難受……可否先容我緩下。”
躲開些他的糾纏,她伸手推拒著他汗濕的臉,不讓他再靠上來。微蹙著眉朝另外一側急緩著呼吸,濡濕的面龐略有痛意,瞧起來似真有些不適。
感受著臉上那濕軟手心的力道,晉滁怔忡了一瞬,動作且就停歇了下來。他低眸瞥向那朝他臉推拒著的細手,再不著痕跡的看向榻間那難耐潮濕的姣美面容,腦中一瞬間閃現的,是昔年他闖她閨房時候,她穿著小衣兒膝褲,披散著發,暗香縈際的下地朝他急急走來的場景。
還有那雙柔嫩的手心,急切按在他胸膛推拒的場景。當時他就在想,若在床榻間,這雙細手撐著他的軀膛,該是這何等的銷魂。
神思幾番恍惚,他呼吸漸重,喉結幾番滾動。
這時推在臉上的力道加重了些,他回了神來,且忍耐了幾分起了身,伸手順勢朝後胡亂摸索一陣,抓起了一釉色瓷瓶。
“殿下真是要把我圈禁了?窗戶釘上了,白日裡……門也……闔的死緊。”
林苑急喘了一陣,咬著牙堅持又道:“也不允許我外出。殿下可是要將我,悶死這處?”
掙扎著說完這些,她無力輕喘,面上浮了層細汗。
晉滁朝床外擲了空瓶,低眸看她:“若你明智,就應知道,床榻間莫要提這些令孤不快的事。”
林苑仿佛聽不懂他話裡威脅,反而又問:“昨個殿下還未回我的話,不知殿下可是要將我養為外……”
話未盡,最後一個字已經顫的不成音。
晉滁繃著下頜一言不發,可行事頗為狠辣,帶著明顯不善的意味。
林苑也不同往日般一味地受著,而是伸手拍打抓撓他的臉。猝不及防下,他那俊美穠豔的面龐就勾上了幾道血痕。
想到明個早朝上,他要頂著這張被貓撓似的臉,被那些王公大臣們暗地裡打量偷覷,不免就氣急敗壞。
幾下捉了她的手桎梏住,剛要狠了力道磋磨她幾分,卻在此時,驀的聽她喚了他一聲。
“伯岐!”
兩字猶如轟雷,在耳畔乍響,震的他兩耳轟鳴,腦中幾個瞬間的空白。
短暫的失神後,他猛地盯視她,眸光寒意森森,切齒發恨:“你若想死,今個孤就成全你。”
林苑抬眸看他,在稍微平複了些呼吸後,問道:“殿下可當真想要我的命?”
此話一出,晉滁在盯視她幾瞬後,忽然冷笑了起來。
他總算知道,為何今夜她如此反常了。
從進門時候,就覺得她隱約不對,再到榻間,她變本加厲的試探挑釁,更是極為反常。
原來是她覺得,昨個看出了他對她的緊張,認定了他對她尚有情誼,所以今夜就要不遺余力的借此來拿捏他了。
此時此刻他隻覺得胸口的鬱氣沉的如塊壘,堵在胸臆間,難以發泄。
“你以為你是誰。” 掌心撫著她親昵狎褻,他壓低了眉眼冷笑:“觸手細膩溫涼,身子如那上好美玉,手感極佳。不過圖你身子罷了,尚未盡興,孤總要顧及你幾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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