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著那些婆子給她上過藥,又強喂過安神藥後,田喜這才強壓著忐忑不安的心,離開了這裡。
直到出來後,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手心手背皆有刺痛。抬手一看,原來是先前在製止她抓臉的時候,不慎被她給撓破了幾處。
其中手背一處撓的最為厲害,硬生生的被她摳上了約莫半指甲的肉去。
田喜齜牙咧嘴的滋了聲,又下意識的拿袖口往手背上掩了掩,而後這才匆匆往府上的方向趕去。
晉滁聽後,不怒反笑。
“瞧她這般在意,孤就痛快了。”
他倒了碗酒,仰頭灌下。
“指甲給她剪了,再把宮裡最好的那份傷藥帶過去,給她塗。另外跟那些伺候的人傳句話,這回是領罰,下回就是領死。”
田喜一一應下。
晉滁抬手松了松領口,朝後靠向椅背,沉眸看他:“還有那些湯藥,記得按時送過去,喂她喝。”
抬腳猛踢了下桌腿,他喝道:“倒酒!”
坤寧宮內,皇后往香爐裡扔了些百合宮香,嫋嫋的香氣頓時又在殿中彌漫開來。
“你那小姑子是什麽來頭,怎麽就迷得太子屢屢做出這些不成體統之事。”
坐在下首的楊氏頓時覺得臉上有陣火辣。
略微不安的動了動身子,她尷尬道:“太子應是因從前的事,還心懷芥蒂著罷。”
楊氏避重就輕的解釋了句。
皇后鳳眸一抬:“哦,從前何事?為何從未聽你提過?”
楊氏就大概說了她小姑子未出閣時,太子曾去府上提親被拒之事。至於二人私相往來的事,她唯恐節外生枝,遂就沒說。
“畢竟不是什麽光彩事,公婆耳提面命,讓我們都不得對外漏半個字口風。”
皇后詫異了下,倒真沒想過這其中還有這等官司。
“我說呢,這就難怪了。”
難怪太子不顧那位是符家遺孀的身份,新朝剛建時,就絲毫不顧體面的去教坊司將人要了。敢情是多年前就存了心思了。
想到太子之前將人弄出了教坊司,單獨弄了個宅子養著,似有留在身邊之意,皇后就看著楊氏奇怪問:“不過,你那小姑子,好端端的逃什麽?跟著太子難道不比她顛沛流離來得強?”
楊氏其實又何嘗不疑惑?可她這小姑子的想法從來都是異於常人,從前她就不懂她。
皇后見她模樣,便知也問不出什麽了。
“鳳陽公主昨個親自給東宮下了請帖,瞧來是要以太子為靠山了。”
沒再繼續先前的話題,皇后轉而說起了另外一事。
如今便是連鳳陽公主都投靠了太子。
東宮擁簇者眾多,地位穩固,若不犯天大的錯事,只怕連聖上都不能輕易動搖他的位置。
如今她跟陳王能依仗的,唯有聖上。
只要聖體康健,護著陳王長大成人,那時候依附他們的那些臣子才會真正吃下定心丸,死心塌地的為他們母子謀劃。而到那時候,他們才會有真正的勢力跟太子有一爭之力。
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她恨不得陳王都快快長大。
想到陳王年幼,又想到太子連著半月來,讓人頻頻往教坊司送藥的舉措,她又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若皇長孫出自東宮,那無疑是給太子又添了幾分籌碼。
“聽說你那小姑子身子骨素來不康健?”
楊氏被突然一問還愣了下,而後忙道:“是有些病弱,隨了我那婆母。”
皇后遂稍微安下心來。
如此,大概不會輕易懷上罷。
九月的夜,涼風習習,秋蟲鳴脆。
深夜,荒僻沉靜的廂房外,傳來沉重又踉蹌的腳步聲。
半掩的房門被人從外頭猝然踹開時,房門碰撞牆壁發出的刺耳聲響,擾了一室的幽靜。
屋裡守夜的兩個婆子驚愕的望著來人,一時間忘了反應。
“出去。”
他喝令。話是對那兩個婆子說的,目光卻一動不動的落在榻上人身上。
兩婆子心驚肉跳的奔了出去,順勢關好了房門。
壁上微弱的燭光跳動,光影掠在她面上,越發襯的她人消瘦,臉蒼白,目發紅。
她陡然奔下榻來,從貼靠在牆壁上的桌面上抄起兩個茶杯,衝他的方向趔趄跑來幾步,而後發狠的衝他面上擲去。
“你滾你滾!!”
晉滁拎著酒壺倚在門上,面對那狠擲而來的器物也不躲閃,任由她瘋似的將那茶杯茶壺甚至連托盤都物,一概衝他劈頭蓋臉的砸來。饒是砸的他臉生痛,砸的他眼前幾瞬發黑,卻也紋絲不動,隻無聲的看著她。
“逼迫我可就尋到快意?”
“你有沒有底線!有沒有下限!”
“你無恥!肮髒!下流!!”
晉滁闔了眸,抓了酒壺仰頭灌下。
擲了酒壺,他邊抬手解襟扣,邊朝她重步走來。
林苑隻待他走近,就猛地揚手狠扇了他兩巴掌。
“為何不肯放過我!”
“欠你的不是還你了?”
“你還待如何,還待如何!”
晉滁遏製住她拍打的雙手,微赤著眸,定眸看她宛若瘋癲的模樣。
“我曾給過你機會,是你辜負了我的信任。怨不得旁人。”
情緒不辨的說完這話,他就徑自將她抱上了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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