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將自己喝的酩酊大醉,直至不省人事。
想到往事,田喜臉上也不□□出幾分感慨來。
造化弄人,兜兜轉轉,他們兩人當時怕如何也不會想到,最終會走到今日這般境地。
太子道:“可是父皇言之鑿鑿,若不是親生骨肉,他豈會如此大度?”立為皇長子那就說明有繼承權,若不是親生骨肉,父皇豈能容忍晉氏江山有個外姓人這樣的隱患在?
田喜錯愕,又拚命去回憶那幾年間的事,試圖找出些蛛絲馬跡來。身為奴才,其實他也不是時刻都陪侍主子身旁,總有被主子指使去旁處跑腿或有些旁的什麽事。難道說,主子爺當年真做了些不為人知的荒唐事?可她常年待在符家啊,那行事得多隱蔽才能成事啊。
田喜感到不可思議,還是不敢相信。
毓章宮這裡,太子與田喜何懷心事,而那邊的木逢春,在下了朝之後就直奔他母親的寢宮而去。
聖上已經不限制他去見母親的次數了,如今他只要想去見,隨時都可以。
這些時日他一直都在陪著母親,陪她吃飯,看她喝藥,強忍悲痛的開解著她,因為他深知那些殘酷的事實對於母親來說是何等毀滅性的打擊,若他不及時在旁陪著開導著,他真怕她會挺不過去。
“早朝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就沒什麽想問我的?”
林苑在木逢春的攙扶下坐起了身,倚靠在榻邊看他問。
自那日與晉滁撕破臉之後,她這宮裡伺候的人又換了一批,這會卻是耳朵也好用、口齒也伶俐的宮人,無論外頭髮生何事,都會毫無保留的及時告訴她。
他似乎是想要用這種方式來向她傳達他的態度,今後無論何事,他皆不會再瞞她。似乎,這也是他所謂的補償之一。
補償嗎?林苑簡直要切齒發笑。
她家中的那麽些人命,他以什麽來補?
以扭曲篡改逢春的身世,強加他身上以皇長子的身份?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木逢春望著他母親死灰般的面容,一時間心痛難忍。
這般氣息如暮年般死氣沉沉的母親,是他從未見過的。印象中的母親總是溫柔卻堅韌的,無論面對何種逆境,總是不屈的想要尋條出路。何曾如此刻般,好似一夜之間喪失了生機,似乎什麽都無法再引起她的注意。
“娘,我並沒什麽想問的,我是誰,是什麽人,從前娘早已告訴了我。至於旁人說什麽,我一概不信。”
林苑頷首,手帕抵唇悶咳幾聲,方說一句歇一句的繼續道:“我不會騙你,你姓符,這點毋庸置疑……我不知他是不是瘋了,突然不聲不響的就將你定在這麽個身份上,咳咳咳……但是逢春,你千萬不要攪進這渾水裡,太危險。”
木逢春將溫茶端過去:“我知道的,母親,您請放心。”
她接過溫茶,並未喝,只是捧在手心裡汲取著杯身上的熱度。她看他,一字一句道:“離京,遠離這是非之地,再也不要踏進這京城半步。”
“娘!”木逢春大驚。
林苑搖頭,製止他的話。
殺盡她滿門這種事,她不知要多癲狂的人,才能做得出來。
不能以正常人來度之,更不能讓逢春常在他眼皮子底下晃。
她若能長長久久的活著,或許逢春還能安然無恙,可如今她這般殘軀,又能有幾日好活?誰又能保證,逢春不會布了長平侯府的後塵?
想到她宮裡的那些宮人,一日不知要被他叫過去問多少遍她的飲食起居身體狀態,她心裡就騰起濃烈的憎惡之情。憎惡之余,也是心中發寒,他對她越上心,她就越擔心逢春日後的安危。
也不僅是逢春。
“帶著芳姐兒一道,你們遠離京城,越遠越好。此後隱姓埋名,好好過日子。”說到這她又劇烈的開始咳了起來,直咳得她直不起身來,手裡的參茶濺濕了衾被。
“娘。”
木逢春顫栗的去拍她的背,眼睛卻始終盯著她指縫裡透出的隱約紅色,隻覺如墮冰窖。
林苑將帕子緊攥了手心垂在旁側,這會緩些了的她重新坐直了身體。
“我會讓那人同意的,這些你們不必管,近些時日盡管抓緊時間做離京準備。”
“不必說什麽拒絕的話。”似知他要說什麽,她對他搖頭:“雖說我不是什麽智者、聖人,可我也並不避諱生死。你們能好好活著,展開新生活,方是對我最大的孝。若是愚孝的不顧安危非要守在我身邊,隻為給我送殯下葬,那對我而言方是大大的不孝。”
“娘——”
木逢春跪下,流著淚在床前給她磕頭。
林苑枯涸的眼睛慢慢紅了。
“就全作是你送娘的最後一程,禮數便也全了。”
“芳姐兒那,你好好照顧著。若她能另外找到心儀之人,你以長兄禮送她出嫁,若她……那你好好待她。”
木逢春俯首哽咽。
晌午過後,林苑覺得精神稍好些,方讓人去請韓芳過來。
“姨母……”
病榻上的人原本的烏黑青絲如今卻是枯燥,面頰消瘦眼眸無光,讓她見了忍不住就想到了那日見到她娘時候的情形。
“我無事,待再用過些時日的藥,便會好些的。”
林苑錯開這個話題,接著鄭重的與她說起讓她隨木逢春離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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