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尚無毛的小於想來嘗鮮兒麽?
愣了一愣,guī奴忙堆滿了諂笑迎上前去。「這位公子……」
手一擺,「不用招呼我,我來找人的。」少年淡淡道。
廢話,到jì院裡不找人難道找牛耕田?
「請問公子找哪一位?」
「我自個兒找。」
「可是,公子,這兒……」
驀地,一聲嘲諷的狂笑起處。「瞧瞧,你們瞧瞧,rǔ臭未乾,胎毛未脫就想來找女人,咱看他連褲子都不用脫,下面那根XX就完事兒啦!」
一聽,廳裡其他人俱以鄙夷的眼光厭惡地斜睨著鄂魯特與他的同伴,若非他們的身分特別,早就喚那些侍衛來把他們趕走了。
少年卻恍若未聞那哄堂而起的嘲笑聲,兀自詢問guī奴。
「所有的人全都在這兒麽?」
別人沒瞧見,可guī奴瞧見了,少年眸中那一掠而逝的煞氣,yīn森森的、血淋淋的,他身不由主地倒退了一步,說出口的話也下禁有些戰戰兢兢的。
「不,後……後頭……」
「咱看不必到後頭找姑娘了,」鄂魯特不知死活地再次打斷guī奴的話,還配上滿臉惡意的邪笑。「瞧你細皮嫩ròu的,那張小嘴兒更是誘人,說不準還是個西貝貨,還是讓咱先來試試你的底兒是真是假,屆時……」
「我看還是先讓馴shòu師來試試你到底是人還是野shòu吧!」
小七聰穎靈巧又滑溜jīng明,可只有一點小小的毛病——既衝動又好打抱不平,也不管自己有沒有資格,夠不夠分量,看得不順眼就忍不住飄出來了。
鄂魯特那雙牛眼立刻掃向樓梯底下,惡狠狠地瞪住小七。「你在說誰?」
小七不再躲了,他大大方方地站出來,「不就你麽,大猩猩!」同時兩眼忙著掃視周圍,估計該如何逃才是最安全的路線。
鄂魯特聞言勃然大怒,「咱先撕碎你這小兔崽子!」bào吼著,他瘋狂也似的掄起兩隻大拳頭衝向小七,還真的很像是一頭髮狂的大猩猩。
小七早有準備了,一見鄂魯特衝來便待一溜煙逃之天天,可他身形才一動,便愕然愣住了,因為晃眼到他跟前來的並不是那隻大猩猩,而是那位細皮嫩ròu的少年,還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嚎悲嗥,更讓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來朝少年身後望過去,這一望,不由得他猛然倒抽了口氣,就如同廳裡其他貝勒公子爺兒們一樣,嚇得心驚膽寒,拚命吞口水。
少年那隻「細皮嫩ròu」的左手五指已然如鷹爪般深深cha入鄂魯特心口處,只要再稍微多使一點力,包準當場挖出一顆活蹦亂跳的心,所以鄂魯特光隻嗥叫卻不敢掙扎,他的同伴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在一旁驚恐地跳腳怒吼。
「放了他!你知道他是誰嗎?還不趕快放了他,否則……」
「閉嘴!」少年低叱,同時五指收了收,那些人羅時噤聲不敢再言,就連鄂魯特也痛得滿頭大汗不敢再叫出聲了,看光景他也怕死得很。
少年那雙閃著血腥色彩的大眼睛已不再可愛,隻令人驚懼萬分地望定小七。
「小七,滿兒在哪裡?」
小七一怔。「咦?你認識我麽?」
「我們見過。」少年冷冷地說。「滿兒在哪兒?」
「可是我不認識你呀!」小七訝然脫口道。
「那是你的事。」少年神qíng更冷冽。「滿兒在哪裡?」
小七咽了口唾沫。「我……我又不認識你,怎能隨便告訴你滿兒姊的下落!」
少年雙眼一眯,正待再說什麽,冷不防地,門口突然闖進來一大堆攜刀帶劍的侍衛爺兒們,有幾個衣衫還不太梳整,連腰帶都沒來得及系上。
「大膽!是誰竟敢在這兒鬧事兒?」
鄂魯特的同伴們一見,頓時如釋重負地迎上前去。
「是他,是那小子,他竟敢傷害我們王子,還不趕快將他拿下,判他個九族抄斬,以息我們王子的怒氣!」
既然有靠山了,還不爭先恐後重新燃起已滅的囂張氣焰。
可沒想到那個威風凜凜的帶頭者一瞧見少年,竟然臉色大變地立刻哈下半截腰,戰戰兢兢地低頭叩見。
「卑職等見過十六爺!」別人不識得沒話講,可他不能不識得,因為就是他負責十天半個月去向十六阿哥報告一次的。
少年冷冷一哼。「滾出去!」
「是,卑職遵命!」
雖然沒有真的用滾的,但,一窩蜂的,比來時還快,那些侍衛爺兒們瞬間便走得一乾二淨,看得眾人目瞪口呆,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少年又盯回小七yù待開口,就在這當兒,又是一聲驚懼的呼喊。
「手下留qíng啊!十六叔。」適才那個年輕人驚慌失措地自通往後樓的拱門跑過來,又是哈腰又是哀求。「求求您,十六叔,千萬別殺他呀,十六叔!」
「弘晉?」少年看似有點意外。「你在這兒gān什麽?」
「這……」弘晉苦著臉瞄向鄂魯特。「他們……他們是弘晉帶來的。」
少年又恢復冷峻的神態。「人既是你帶來的,就該好好管制他們,別以為他們是蒙古來的就可以在這兒胡作非為!」
「是,弘晉知道,」弘晉低聲下氣地道。「但弘晉已經很努力了,可就是拿他們沒轍,畢竟鄂魯特是皇上指給德日郡主的額駙,而德日郡主則是……」
「我知道她是誰,」少年冷哼,隨手一甩將鄂魯特扔到一邊兒去撞翻好幾張太師椅。「可無論她是否德圮娘娘的親侄女兒,我也隻饒過他這一回,下次再犯到我手上,我不會這麽多話!」
「是!是!」弘晉頓時松了一大口氣。「謝謝十六叔!謝謝十六叔!」回過頭,他趕緊幫忙攙扶鄂魯特走人,邊嘟囔道:「我不是一再警告過你了麽?誰都可以惹,就是不能惹我十六叔,這下子你可撞到鐵板了吧!」
十六叔?
十六阿哥?!
不是吧?這個長相格外可愛,神qíng出奇冷漠的少年就是今年高壽二十有七歲的十六阿哥?
刹時間,廳裡的客人全都傻了眼,再眨個眼,有八成以上的客人全都跟著腳底抹油溜了,有兩成躲到後頭——倘若讓他在皇上面前多嚼上兩句舌根那可就慘了,唯剩下幾個傻怔怔的guī奴和丫鬟不知所措地杵在那兒。
還有小七,他張大不可思議的眸子瞪住胤祿,衝口而出道:「你就是那個冷酷yīn鷥的十六阿哥?唬人,你根本大不了我幾歲嘛!」
少年眉宇甫皺,一陣猖狂的爆笑聲驀然而起,轉眼望去,不知何時,滿兒也出現在拱門那兒,她大笑著過來挽住少年的胳膊。
「如果我說他是我弟弟,這你就該信了吧?」
「原來是滿兒姊的弟弟啊!」小七信了,可又有點疑惑。「但是怎麽……」
「你在胡說些什麽?」少年低叱。「還有,為什麽轉個眼不見,你竟跑到jì院裡來了?」
「人家只是好奇來看看嘛!放心、放心,」滿兒拍拍自己的肚子。「這孩子是你的,絕不是在這兒有的。」
「耶?」小七益發疑惑了。「他不是滿兒姊的弟弟嗎?怎地又變成滿兒姊的男人了?」
滿兒的男人?
少年又是一怔,滿兒的爆笑聲再起。
「對,對,他是我弟弟,也是我的男人,更是我肚子裡孩子的爹爹。」
小七已經完全搞糊塗了。「滿兒姊,你到底在說什麽呀?」
原想再繼續玩下去的,可是眼見身旁的人已是一臉鬱卒,滿兒忙安撫地更抱緊了他的手臂,
「好嘛、好嘛!不玩了、不玩了,你不要生氣嘛!」眼一轉,她又對小七笑道:「剛剛是玩你的,小七,他呀!不是我弟弟,是我的夫婿,哪!就是那天你去見的那位金爺羅!」
那天他去見的金爺?
「-?!」小七更是錯愕地失聲驚呼。「你就是那個快斷氣的老頭子?」
老頭子?!
少年兩眉一挑,滿兒更是笑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沒……沒錯,他……他就是那個……老頭子!」從弟弟變成老頭子,胤祿老得還真是有夠快的!
小七呆住了。如果少年是老頭子,那他不就是中年人了?
「好了,我也該走了,」說著,滿兒突然在他手裡塞進一塊牌子,並對他耳語道:「小七,這給你,如果玉堂chūn姑娘有任何消息,你就拿這個進內城裡來通知我,我會先知會守內城門的侍衛一聲,拜托你羅!」
小七隻隨意瞄了手上的侍衛牌一眼,仍繼續瞪著少年漸去漸遠的背影發呆。
那個看起來大不了他幾歲的家夥居然已經有二十七歲了?!
人妖啊他! 初夏,康熙上幸熱河,滿兒便纏著胤祿帶她到圓明園「走動走動」,終於見到了世人傳說yīn險狠毒的雍王爺。
她倒不這麽覺得,長臉短眉細目的胤禎顧盼之間威嚴懾人,固然一眼即可看出是個頗為工於心計的人,而且神態非常嚴肅,可也不似她想像中那樣殘bào毒辣。不過話又說回來,胤祿的外表也不太配合他的內在,這就是所謂的人不可貌相吧!所以說,眼見不一定就準。
趁著胤祿被胤禮、胤瑋和胤禧纏莊,滿兒與胤禎聊了一會兒,當胤祿好不容易脫身之後,她便笑咪咪地走開,說要去和四福晉溝通一下感qíng。
摒退下人,胤禎喚同胤祿在亭閣裡坐下,那雙細目在胤祿臉上停留許久後,他才慢吞吞地開了口。
「你為何要娶她?」他問得直截了當。
「因為我想娶她。」胤祿的回答同樣簡潔。
胤禎又沉默片刻。
「你知道她對我說什麽嗎?」
胤祿端起茶杯來,「不知道。」語畢,啜飲。
等了好半晌等不到胤祿的回問,胤禎隻好歎了口氣,自己接著說下去。
「她問我為何要用血滴子去殘害自己的兄弟?」望著胤祿冷淡的神qíng,他知道自己得不到任何回應,隻好再繼續自問自答了。「我告訴她我是自保,只要其他兄弟不來害我,我也不會去害他們。」
他轉眼眺向另一頭,自己的妻子正和胤祿的妻子在嬉笑閑聊。
「跟著她又問我,為何一定要找你?我說因為我只相信你,而且你的能力也足以幫助我。最後她問我,我是不是想坐上龍座?我告訴她,倘若唯有坐上龍座才能保得住自己,那我就不得不坐上龍座。」
說到這兒,他也端起茶來-了一口,放下。
「然後她告訴我,那種事她不了解,但是她不想你的雙手再沾上血腥——無論是滿人或漢人的血,所以,如果我希望能繼續保有你的助力,那麽就不許再讓你的手沾上血腥,否則她一定會阻止你,她說她勸不了你,但一定能阻止你。」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