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駕到!沐相到!皇長子到!”大殿外,穿著一黑一白衣衫的一對璧人攜手走了進來,身後一步跟著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的奶娘。沐清漪掃了一眼神色各異的眾人,唇邊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兩人攜手走上了大殿,在眾人的注視下沐清漪便在容瑾身邊坐了下來。這原本是極為不合規矩的事qíng,但是在沐清漪本身已經和容瑾成婚,又生下了皇長子,還有身邊跟著的霍姝手中明顯的捧著一種名為鳳印的東西時,所有人已經到口中的話都不得不咽了回去。
容瑾滿意地掃了一眼看起來十分識趣的朝臣,微微點了點頭,“今天是皇兒的滿月宴,大家隨意。”
“恭喜陛下,恭喜沐相!恭賀皇長子福澤綿長。”眾人齊聲道。
“平身,都坐吧。”一揮手,容瑾笑道。
滿月宴雖然是為小寶寶辦的,但是奈何剛滿月的寶寶也實在是gān不了什麽大事。就連給在座的眾臣一人看一眼都不行,容九公子還要擔心有人膽大包天一不小心傷到自家的娃娃呢。所以,待到眾臣齊聲為小皇子祝賀之後,奶娘便在宮中侍衛的陪同下將寶寶抱到偏殿去休息去了。大殿裡有事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只是總有那麽一些人不願意甘心平庸,也從來不知道何為前車之鑒,不停地想要挑戰某人的極限,俗稱為…找死。
“啟稟陛下,老臣有事啟奏。”
一片觥籌jiāo錯之中,一個有些突兀地聲音響起。容瑾眯眼望去,很好…禦史大夫,兩年前就該死,吐了那麽多血卻還活下來了的老家夥!
有些慵懶地靠著身後的龍椅,容瑾淡淡揚眉道:“說。”
禦史大夫朗聲道:“陛下登基已經兩年有余,卻依然后宮虛設。如今皇長子已經滿月,老臣請陛下下旨選妃!”
容瑾冷哼一聲道:“兩年前朕與清漪大婚時立下的誓言天下皆知,你的意思是…讓朕做一個言而無信之輩?”禦史大夫窒了窒,很快又理直氣壯起來,道:“三宮六院本就是后宮規矩,也是為了皇室開枝散葉。沐相既然身為我西越丞相如今又執掌鳳印,正該為陛下考慮,勸陛下納妃才是。如今仗著陛下的誓言和寵愛獨霸盛寵可謂可謂不賢……”老頭兒巴拉巴拉的說個沒完沒了,完全沒有看到在場的眾人暗暗吸了口氣涼氣的驚恐模樣。這老頭兒是真的不想活了啊,當著陛下和沐相的面居然敢說出這種話,要知道…那兩位無論是誰都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主兒啊。
容瑾俊美的容顏早就鐵青,若不是被沐清漪不著痕跡的按住了雙手,只怕早就一躍而起拍死這老頭兒了。
“你說完了?”容瑾yīn測測地問道。
老頭兒一愣,堅貞不屈地傲視眾人,老淚縱橫,“老臣對陛下忠心耿耿,隻盼陛下為西越皇室著想啊。陛下若是不願聽老臣忠言,老臣願以死相諫!”說著,爬起身來就想要往旁邊的柱子上撞去。眾人驚呼聲中,卻並沒有發生血濺清和殿的慘劇。老頭兒的腦袋撞上了一個黑金色的東西,隻覺得生疼。只聽一個笑吟吟地聲音道:“這位大人,皇長子滿月宴您這一出血濺清和殿,是想要詛咒剛剛出生的小皇子麽?小皇子跟你…有何仇怨?不如說來聽聽?”
禦史大夫怔怔的抬起頭,就看到魏無忌面帶微笑地望著自己,眼眸之中卻沒有半點笑意。而他撞上的也並不是後面得大柱子,而是魏公子的扇面兒。
“我…你休得胡言亂語!老夫是為了向陛下進言!何事詛咒小皇子了?!”
魏無忌淡笑道:“大人想要死諫什麽時候不可以,非要今晚在小皇子的滿月宴上?還說不是想要詛咒小皇子?”
“陛下…老臣冤枉啊。”禦史大夫見自己說不過魏無忌,立刻跪倒在地上痛哭起來,“求陛下明鑒,老臣一片忠心可昭日月啊。”殿上的容瑾俊美的容顏罕見的露出一絲笑容,但是那笑容卻讓人忍不住心中膽寒。暗紅的眼眸掃了一眼不停地磕頭哭喊的禦史大夫,驀地笑出聲來,“朕當然知道你忠心耿耿,起來吧。”
原本還在呼天搶地的禦史大夫一愣,連哭都忘了。在座的眾人也是一怔,心中有些不知道皇帝陛下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容瑾摸著下巴道:“朕想了想,覺得你說的也不錯。不過,邊疆未安,北漢虎視眈眈,選妃太過勞民傷財。不如,今天就選了吧?清清,你說如何?”沐清漪垂眸,淡淡一笑道:“陛下說得是。只要是陛下選出來的,本相一定妥善安置,絕不會欺負人的。”
榮九公子笑眯眯地道:“朕就知道,清清最是賢良淑德。來,給朕瞧瞧,有哪些家的姑娘願意入宮為妃?”
底下的眾人一片沉默,或者可以說…一片呆滯。小殿下的滿月宴上當場選妃?就算他們著急也沒有急到如此程度啊?偏偏陛下還一臉興致勃勃,沐相也是笑語嫣然看不出一絲不樂意的。世界變得太快,西越的官員們表示自己有些跟不上上位者的思路了。
不少人若有所思地看向坐在前方的秀庭公子。秀庭公子是沐相唯一的親人,雖然只是表哥。但是只看陛下對秀庭公子的重視就知道這兩位的感qíng極好,現在陛下要選妃,身為沐相的兄長的秀庭公子又是如何變現?
可惜,秀庭公子端坐在魏無忌左手邊,手中把玩著jīng美的茶杯,溫文爾雅,從容自若看不出一絲別的表qíng。
容瑾不悅,“看來是沒有人願意入宮為妃了?禦史大夫,這就是你所謂的順意民意?還是打算讓朕去qiáng搶民女?”
禦史大夫連忙道:“陛下…選妃雖然重要,但是這也太過倉促……”
容瑾輕哼一聲,道:“今天朝中權貴適齡閨秀都已經在此,還有什麽倉促不倉促的。既然都不說話,就表示沒有人願意入宮了?很好,朕就此宣布…終朕一朝,永不……”
“臣女願意入宮!”終於有人忍不住了。若是被皇帝將最後兩個字說出來,麻煩可就大了。容瑾饒有興致地望著底下的藍衣女子,笑道:“誰家的姑娘,長得不錯?”
藍衣女子恭敬地道:“臣女翰林院侍讀學士之女,陳茹拜見陛下。”
“陳茹?清清,你看怎麽樣?”容瑾側首,笑嘻嘻地看向沐清漪,沐清漪抿唇笑道:“落落大方,是個不錯得姑娘。”
“很好,還有麽?”
依然是一片沉默,有人羨慕地看向陳茹,也有人猶豫徘徊不定。陳茹恭敬地跪倒在大殿中,連頭也沒有抬起來一下。只是平靜從容的任由眾人打量。她雖然是悼恭太子妃娘家的侄女,卻並非長房出身,父親的官職也不高。如今新皇登基曾經的質王府秦王府也成了過眼雲煙,她最好的出路便是入宮為妃。她知道自己不如沐相,無論是容貌還是能力,但是她相信,她有著沐相無法比擬的有點。男人對著一個太過厲害的女人太久了,總會感到厭煩的。只要她有機會進宮,就會有辦法讓陛下喜歡上自己。她不是愚蠢的嚴婉兒,所以她不會跟沐相作對,只要她能進宮,她會安安分分的做個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