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澤公主。”慕容恪看著沐清漪低聲道,神色有些複雜。他雖然早就知道了真相,但是真的聽到容瑾承認還是免不了有些衝擊。趙子玉同樣盯著沐清漪,神色訝然。
“陛…陛下……”西越的幾個權貴終於回過神來了,顫聲道。
容瑾含笑,抬手抽掉沐清漪頭上豎著發絲的發呆,一頭髮黑的秀發披流而下,將原本俊秀的少年襯得更加柔弱清麗。原本還看不出來,如今再看,這長發披肩,清麗脫俗的人兒…不是個絕色少女是什麽?
他們竟然一直都沒有人認出來?!”
容瑾滿意的笑道:“朕近日便會與清漪大婚,到時候…還請各國使臣賞光,一起喝杯喜酒。”
目光特意的在哥舒翰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轉開。哥舒翰望著坐在容瑾身邊,笑容淺淺的少女一時間有些恍然。
眾人的神色顯然取悅了容九公子,容瑾愉悅的輕撫著沐清漪的長發,柔聲道:“清清,你受了傷,先去歇歇,順便包扎一下吧。”
沐清漪低頭看了一眼肩上的血跡,無奈的淺笑了一笑點頭道:“也好,我先回去了。”剩下的事qíng,還是jiāo給容瑾來處置吧。想必現在心qíng不錯的容瑾應該不會將事qíng弄得一團糟才對。沐清漪起身,帶著夏修竹和霍姝離去。
“沐姑娘。”哥舒翰突然開口叫住了她,沐清漪回頭,哥舒翰沉聲道:“我很抱歉。”
沐清漪回眸淺笑,“烈王言重了,此事…怪不得烈王。還請烈王也莫要放到心上。”
說罷,沐清漪轉身出門去了,隻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
☆、朝186.朝臣反應
這一年,西越的大小官員們注定了要經受接二連三的jīng神摧殘。似乎從去年悼恭太子薨逝開始,整個西越皇城就沒有過片刻的寧靜。顯示莊王和秦王鬥,後是端王和莊王鬥,最後西越帝駕崩豫王漁翁得利。偏偏各位皇子還不肯消停,突然跑出來一位已經沉默了二十年的循王玩了一出同歸於盡。好不容易新皇順利登基,眾人暗地裡悄悄的松了口氣,突然又爆出來一個驚人的消息將滿朝文武震得七暈八素。
——新皇陛下最寵愛的臣子,當朝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顧相竟然是個女子,而且還是華國公主!
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西越眾臣們眼珠子和下巴都掉了一地。更不用說,這個消息的後邊還附帶了另一個消息,陛下將會在近期迎娶沐清漪!這,怎麽可以?!
“外面都要鬧翻天了,你倒是放心的下。”
顧府裡,鬱鬱蔥蔥的大樹下,沐清漪和顧秀庭悠然的依靠著椅子對弈。看著沐清漪神色淡定的拈著棋子思索,顧秀庭含笑挑眉道。
沐清漪抬頭笑道:“這點事qíng容瑾若是都處置不了,大哥也不會如此悠然了。”如果容瑾連這種事qíng都需要她來處置,只怕大哥也要重新開始考慮他們的婚事了。平時容瑾總是喜歡將許多事qíng推給她做,其實並不是他處理不了或者沒有辦法,只是容瑾喜歡看著她為他忙碌而已。
顧秀庭淡然笑道:“還沒成婚呢,胳膊肘就往外拐。西越那些老頑固可不是那麽好說服的。”這件事看似沒什麽大不了的,實際上卻是比之前的任何事qíng都要打。如果顧流雲是個男人,無論容瑾再怎麽寵信,那些人大不了罵一聲佞幸。即使本事不如沐清漪,心裡只怕還是會站在高高的道德製高點上輕視沐清漪一番。但是,當沐清漪是個女人的時候,就完全不同了。
從皇室婚姻的角度來看,皇帝喜歡一個女子自然比喜歡一個男人要好得多。但是,一個佞幸做了丞相和一個女子做了丞相卻是天壤之別。前者,世人只會罵皇帝昏聵,後者,卻要罵整個西越的男人無用,讓一個女人也在頭上了。
更不用說自古以來男尊女卑的規矩早已經深入人心,人們可以忍受自己因為一個女人是皇后,皇妃而下跪參拜,因為這是皇帝的附屬。跪皇后就等於跪皇帝。但是丞相卻不同,丞相是完全獨立於皇帝的存在,是屬於皇家以外的男人人生的頂峰,怎麽能讓一個女人佔去?這已經不是關系到什麽江山社稷的問題了,這是關系到西越所有男人的尊嚴問題!
沐清漪淡笑道:“不服…他們又能如何?”
如今容瑾手握著京城附近的幾乎所有的兵馬,皇室中除了容瑄也沒有再拿得出手的皇族。除非他們能夠同時說動東方飛、南宮絕和容瑄造反,或者gān脆自己揭竿而起,不然的話,又能奈容瑾何?
顧秀庭笑道:“你倒是不擔心這些人。”
沐清漪淡淡笑道:“文人造反,三年不成。”不是她看不起讀書人,而是事實就是如此。文人可以亂政,但是從來奪天下的卻都是武將。偏偏,西越這些年被西越帝壓製的,根本就沒有幾個真正能夠全完擁兵自重的武將。
顧秀庭莞爾一笑,落下一子道:“看你如此淡定,大哥才真的放心你做這個西越大丞相了。”
位極人臣,說來風光但是能力和心xing卻一樣重要。有的時候沉穩的心xing甚至比能力更加重要。即使小妹有容瑾偏袒,顧秀庭也不能完全放心下來。如果在看著,顧秀庭倒覺得自己當真不如小妹。論智謀,論沉穩他或許不輸沐清漪,但是若論果決和狠辣,他卻猶有不及。如果清漪當真是個男兒,顧秀庭向她他若不是權傾天下就必定是流芳百世。
“讓大哥擔心了。”沐清漪淺笑道。
顧秀庭搖搖頭,道:“等到你和容瑾大婚,大哥也要回南夷去了。”
沐清漪有些不舍的望著他俊秀的容顏,“大哥,就不能不走麽?”顧秀庭搖頭道:“西越有你和容瑾就夠了,再多一個人…就多了。何況,大哥答應了別人的事qíng就要辦到。另外…容瑾既然志在天下,到時候…你要表哥如何自處?”他們姓顧,或許無所謂。但是慕容熙卻是姓慕容的,有朝一日西越和華國真的兵戎相見,慕容熙qíng何以堪?
看著自家小妹不舍的神色,顧秀庭寵愛的揉揉她柔順的發絲,輕聲笑道:“等到你們真的天下在握,大哥也會送你一份大禮的。”萬一失敗了,大哥還可以為你留一條後路。這話,秀庭公子自然不會當著妹妹的面兒說出來。
“我只是…舍不得大哥。”沐清漪眼眶微紅。顧秀庭笑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咱們是親兄妹,無論走到天涯海角都還是親兄妹,永遠也不會變的。”妻子可以休,丈夫可以離,朋友可以散,但是生為兄妹,便一生一世都是兄妹。
沐清漪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一笑,為自己這突如其來的小女兒qíng緒。
顧秀庭也只是含笑看著她,淡笑不語。自從成為沐清漪之後,已經鮮少看見小妹如此模樣了。
含章宮禦書房裡,容瑾神色yīn冷的望著地下喋喋不休的眾臣,臉色越來越難看起來。
只是這些往日裡可說的上極為懼怕容瑾的官員們卻仿佛壓根沒看到他難看的臉色,繼續滔滔不絕的陳述著自己的諫言。大有不將容瑾說的幡然醒悟誓不罷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