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晉苦笑道:“城裡的百姓若是餓極了,一天都支持不了。”人真的餓瘋了什麽事qíng都能夠做得出來。趙子玉在邵晉對面坐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兒道:“一會兒我讓人送些糧食過來。”
邵晉一驚,連忙道:“那怎麽行!”
華皇連他放糧賑濟百姓都不許了,若是直到趙子玉擅自調用軍需那還得了。趙子玉平靜的看著他,“還有別的法子麽?”
邵晉無言,如今城裡所有的糧食都掌控在皇家手中,除了趙子玉能夠挪出來的軍糧以外,還真沒有別的什麽法子。趙子玉沉聲道:“我不想守著一座滿是死屍的城池,至於以後要怎麽辦…誰知道呢。”
邵晉有些頹然的歎了口氣,癱坐在椅子裡慢慢道:“不知為什麽,我突然想起了…兩年前顧家大小姐自盡的那天…唱的那首曲子。君既無道…國何不亡……”
趙子玉默然,當初顧雲歌與萃紅閣的時候他雖然不在,但是傳說中顧雲歌臨死的時候唱的那首曲子卻暗暗的在市井中流傳。甚至有人傳說那一天那首曲子在萃紅閣響了一個晚上,直到萃紅閣在火海中化為灰燼。
邵晉有些茫然道:“顧雲歌死了不過兩個月,沐清漪橫空出世,顧秀庭和平王殿下遠遁他鄉,天家皇子死的死殘的殘…你說,這是不是顧家大小姐yīn魂不散所致?”
趙子玉淡然道:“我不知道。”
邵晉顯然也覺得自己想象的有些荒謬,不由得一笑道:“就算不是顧大小姐的詛咒,我覺得…華國有今天,八成也是報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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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想念莫谷主麽?表擔心,男神很快就會出來噠
☆、229.huáng雀在後,城門開
私自動用軍糧,無論在什麽時候都算得上是大罪。趙子玉也沒有等來華皇的問罪,他等到的是慕容恪。慕容恪在聽說了趙子玉私自用軍糧賑濟城中百姓的時候幾乎算得上是欣喜若狂。即使是他也玩玩沒有想到趙子玉居然會在這種時候犯下這樣幼稚的過錯。而他正瞅著抓不到趙子玉的把柄呢。
一收到消息,慕容恪連通知華皇一聲都免了。直接就帶著人上安西郡王府問罪娶了。
趙子玉雖然沒想到慕容恪來得這麽快,卻也不算意外。畢竟紙是保不住火的,在現在這個無論怎麽做都是錯的時候,他也只是只求心安而已。
“趙子玉,你好大的膽子!”怒氣衝衝的衝入安西郡王府的大廳,慕容恪盯著趙子玉沉聲道。
趙子玉平靜地道:“臣參見陛下,不知陛下前來所謂何事?”
慕容恪冷笑道:“你還知道朕的身份?趙子玉,你的膽子是不是太大了一些,居然敢違抗皇命私自調用軍糧!”趙子玉垂眸,默然不語。
見他不說話,慕容恪臉上的神色更加激動起來,盯著趙子玉冷冷笑道:“朕知道了,你是眼看著華國不成了,想要快些將城裡的糧糙消耗gān淨了,好率眾投降是不是?你趙大將軍名滿天下,無論降了哪一國都照樣是手握重兵錦衣玉食。是麽?”
趙子玉沉聲道:“確實是微臣調用了軍糧賑濟百姓,陛下若是覺得臣做錯了,便請下旨責罰,微臣無話可說。”
慕容恪盯著趙子玉俊挺沉靜的容顏,眼神yīn鬱,“責罰?安西郡王可是父皇的心腹寵臣,朕哪兒敢責罰你?但是現在…jiāo出你的兵權,隨朕進宮見駕去吧。”
趙子玉眼眸微動,抬眼看向慕容恪道:“兵權?太上皇下旨何人接掌兵權,旨意何在?”
“放肆!”慕容恪臉色一沉,勃然大怒,“朕的話就是旨意,你敢抗旨不尊?”
趙子玉定定地望著慕容恪,沉默不言。慕容恪被他這樣仿佛波瀾不驚的眼神望著,一時間竟有些不自在起來,仿佛自己的心思都被他看透了一般。心中不由得更加厭惡起趙子玉來了,厲聲道:“將兵符教出來罷!還是說,你想抗旨……”
許久,趙子玉終於長長地歎了口氣,沉聲道:“陛下…好自為之。”很快,從袖中取出一塊似鐵非鐵的令牌放在跟前的桌上。慕容恪自然認得那就是能夠調動華國大軍的虎符。不由大喜,上前一步將虎符握在手中,揮手道:“來人,將趙子玉押下!”
“是!陛下!”跟著慕容恪一起前來的侍衛立刻將趙子玉團團圍住,趙子玉原本就沒有要動手的意思,自然是任由他們圍住了自己。慕容恪手中緊緊地握著虎符,隻覺得心跳的飛快。這塊小小的牌子,代表了整個皇城幾十萬大軍的指揮權。而從此刻開始,這些全部都歸自己所有了,即使是父皇……
“慢著!”慕容協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眾人回身便看到慕容恪快步走了進來,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目光淡淡的落在了慕容恪手中的虎符上,淡淡道:“大哥,你要做什麽?”
慕容恪微微皺眉,有些不悅地道:“四弟,你來這裡做什麽?”
慕容協挑眉,笑道:“這也是臣弟想要問大哥的呢。大哥讓人圍著安西郡王是想要做什麽?”慕容恪輕哼一聲道:“趙子玉私自動用軍糧,意圖投靠西越,朕繳了他的兵權,正要帶他去見父皇。”
慕容協沉默的望著慕容恪,只怕慕容恪想要帶趙子玉去將父皇是假,想要兵權才是真的。一時間,慕容協隻覺得分外好笑,都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了,就算掌握了兵權又能如何?困shòu在這小小的華國都城裡當兩三個月的皇帝麽?
“大哥。”慕容協沉聲道:“安西郡王也是為了城中的百姓心懷不忍。民以食為天,若是讓城中幾十萬百姓隔著肚子,只怕到時候城還沒破百姓就先反了。所以,安西郡王所做的,也並不是錯。”
慕容恪冷笑道:“這話你怎麽不去跟父皇說?”
慕容協沉默,他們都知道,到了這個時候父皇早已經聽不進去任何的話了。
慕容恪盯著慕容協,沉聲道:“四弟,你別忘了,現在朕才是皇帝。你想要管朕的事qíng?”
慕容協怔了怔,終於長歎了口氣看向趙子玉歉然道:“安西郡王,抱歉。”然後搖了搖頭看著慕容恪道:“大哥…這兩年,弟弟都有些不認識你了。”
說完,也不再看慕容恪仿佛怔住的神qíng,慕容協直接轉身出門去了。慕容恪怔怔地望著空dàngdàng的門口,臉上的神qíng一片空dòng。
城中幽靜的小院裡,魏無忌一臉悠然的坐在院子裡的大樹下獨自一個人弈棋自娛自樂。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有些閑閑的問道:“趙子玉被慕容恪給抓了,你真的不去救他麽?”
上面的大樹上,夏修竹神色淡然的倚坐在樹gān上,道:“他暫時還不會有危險的。”
“那可不一定。慕容恪對趙子玉可沒什麽好想法。說不定一抓住他就直接宰了呢。”魏無忌懶洋洋地道。
“慕容恪不是傻子也不是瘋子,留著子玉對他來說好處比壞處多。到了萬不得已,還可以因他來跟西越談判,鑒於魏公子之前已經表現除了西越對子玉的重視。”夏修竹語氣平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