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了閉眼,沐清漪轉身往門外走去。
“清清…不要走……”小小的石室裡,容瑾的聲音顯得絕望而無力,“不要走,清清…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啊……”血紅的雙眸望著空dàngdàng的石室,一股無比冰冷的孤寂的感覺將痛苦中的容瑾包圍了起來。心中極力壓製的殺氣也跟著無節製的瘋狂湧動。都走了…沒有人會留在他的身邊的…殺了吧,把所有的人都殺掉…就再也不會這麽痛苦了…
“不,清清…別走…”別離開我,一個人…好孤單好冷啊……
狂亂中,一絲清幽的琴聲突然轉進了他的腦海中。琴聲清幽而平靜,仿佛一陣淡淡的清風撫慰著他真正作痛的腦海。輕聲中帶著淡淡的暖意,讓他冰冷幽暗的心中仿佛慢慢的也跟著升起了一絲淡淡的溫暖。
容瑾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便看到石門旁邊剛剛離開的人兒已經去而複返。她席地而坐,將一方古琴放在膝上素手輕輕地撥動著,古樸而平和的樂聲從她的指間緩緩地流了出來。
“清清……”你沒走麽…你不怕我…清清……
沐清漪一邊撫弄著琴弦,一邊望著chuáng上的容瑾,柔聲道:“別怕,我會陪著你的。”
“清清…清清…”容瑾靠著牆閉上了眼睛,竭力的忍耐著又一波瘋狂用來的痛楚和嗜血的衝動,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清幽的琴聲上。
清心普善咒麽……
☆、115.拒qíng
沐清漪坐在石門邊上,手指不停地撫弄著琴弦。一面目光不忘時時看向對面是chuáng上的的容瑾。
她不知道他的病到底是怎麽回事,只是看那雙妖紅的雙眸倒像是當初和太史衡閑談的時候他說起的走火入魔的模樣。其實她也不知道這琴聲對容瑾來說到底有沒有用處,但是這卻已經是她唯一能做的了。要她當成是什麽都沒看到就這麽轉身離開,她——做不到。
一邊扶著琴,沐清漪有些無奈的苦笑。原來即使是經歷了這麽多的事qíng,她也依然沒有她自己以為的那麽狠心絕qíng。
“清清…我…沒事了。”沐清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彈了多久的琴,只是再一次聽到容瑾有些軟弱無力的聲音的時候低頭才發現原本修長白皙的纖纖玉指上已經隱隱沁出了血痕。碰上去也隻感到一絲絲麻木的疼痛。
顧不得太多,沐清漪將琴放到身邊的地上,站起身來有些踉蹌的走到容瑾的chuáng邊坐下,“當真沒事了麽?”
容瑾躺在chuáng上,半睜著還有些猩紅的眼眸望著她。這一場痛苦的掙扎下來,他費得勁吃得苦比沐清漪更多。此時全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空了一般,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清清……別走…”
沐清漪點頭,柔聲道:“我不走,你睡吧。”
“別走……”容瑾定定的望著她,最終還是力竭的昏死了過去。
門外,青兒焦躁的在門外走來走去。看了看站在樹下面無表qíng的無qíng,青兒咬了咬牙轉身玩裡面衝了過去。守在門口的四個侍衛手中長劍相jiāo,攔在了她前面。
“讓開,我要進去看看王爺。”青兒跺腳道。
擋在他跟前的侍衛並不開口,仿佛沒聽到她的話一般。身後無qíng淡然道:“九殿下的規矩你清楚,何必明知故犯。”
青兒咬牙,不甘的道:“那你為什麽要放顧流雲進去?!”這也是她更加不甘心的地方。就算她跟在九殿下身邊的時間不及無心和無qíng,至少也比這個什麽顧流雲要長得多。但是無qíng問都不問就將顧流雲放進去了,她卻連靠近大門都不行。
無qíng道:“公子吩咐過了,顧總管想要去哪兒都可以。”
“你讓他們讓開!我要進去照顧公子。誰知道那個顧流雲能不能相信?萬一他對九殿下圖謀不軌……”青兒煩躁的想要推開跟前攔住她去路的刀劍。
一柄冰冷的長劍悄無聲息的架上了她的脖子,身後,無qíng冷聲道:“王爺說了,擅入者死。”
青兒臉色一白,死咬著牙不敢在開口說話。共事了這麽多年,她很清楚,如果她再上前一步,無qíng的劍真的能夠刺穿她的喉嚨。
“憑什麽?憑什麽他能進去?!”青兒不甘的怒叫道。
無qíng面無表qíng的瞥了她一眼,並不答話。這還用問麽?自然是因為王爺之信任顧公子。
又過了足足一個時辰,眼看著天色將暗的時候,薛任才提著一個食盒急匆匆的走來,看了看無qíng問道:“王爺好些了麽?”
無qíng猶豫了一下,道:“應該差不多了。”
薛任這才松了口氣道:“那就好,這是王爺的晚膳和藥,快送進去吧。”能讓王爺真正信任的人並不多,特別是在他真正發病前後能靠近的就只有無心跟無qíng二人。薛任隻得接下了為容瑾熬藥的工作,這個時候容瑾要喝的藥比較複雜而且費時費力,稍有不慎就會失了藥效。看著自己從小帶大的孩子手這樣的哭,薛任也覺得萬分心疼。
無qíng皺眉道:“顧總管還在裡面。”
薛任大驚,“顧總管怎麽會進去?可有出什麽事?”對顧流雲這個新來的少年總管,薛任極為難得的不像府中一般的管事那樣的排斥。雖然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薛任也能夠感覺得到這位顧總管並不是王爺胡鬧隨便找來的總管,而是一個真的有能耐的人。最重要的是,一向任xing妄為的王爺肯聽他的話。
“怎麽這麽胡鬧,快進去瞧瞧顧總管……”薛任焦急的道。王爺發病的時候可是六親不認的,顧總管那弱不禁風的身板要是不小心被碰上一下,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了。
無qíng點點頭,接過薛任手中的食盒推門走了進去。他並不如薛任那般著急,雖然沐小姐剛進去的時候他有些擔心,但是時間越長反倒是越加淡定了起來。不知怎麽的,心中總是篤定王爺不會傷害到沐小姐的。
小心的推開石門,石室裡的一幕卻不由的讓無qíng呆了呆。容瑾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過來,那雙原本妖紅懾人的眼眸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正靜靜的凝視著靠在他懷裡睡著了的白衣少年。俊美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疑惑和不解。
聽到石門打開的聲音,眼眸裡掠起一道寒芒,眸光冷酷的she向門口的無qíng。
“公子……”無qíng心中微寒,雖然公子這副模樣他已經見過了無數次了,但是每次到了這個時候卻依然忍不住在心中陣陣發寒。他當真沒想到,沐小姐居然這麽大的膽子。任何人在看了公子發狂的時候的模樣後,都絕對不會還有膽子靠在他的懷裡睡覺。
暗暗吞了口口水,無qíng小心翼翼的拎著飯盒走到chuáng邊,將飯盒放下,“公…公子,屬下替你打開。”
“鑰匙留下,你出去。”容瑾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