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屬下小心翼翼的道。
慕容煜不耐煩的道:“還有什麽事?”
屬下吞了口口水,低聲道:“明日午時,雲妃娘娘和朱氏眾人斬首示眾。”
慕容煜隻覺得腦海裡嗡的一聲轟然作響,煞那間幾乎什麽都想不起來了。他雖然狠心,但是對朱氏這個生母卻還是很有感qíng的。不同於一直被忽略的慕容安,朱氏在慕容煜身上幾乎傾注了自己所有的母愛。從他還年少的時候就幫他籌劃,幫他布置一切。可以說,慕容煜能有之前的風光,絕對離不開朱氏的付出。只要慕容煜還不是一個真的沒有絲毫人xing的畜生,他就不能不對這個消息感到痛苦和動容。
“王爺,這只怕是…陛下想要引你現身才設的局。還請王爺三思。”侍衛低聲勸道。
慕容煜閉了閉眼,沉聲道:“你下去,本王知道了。”
“是,屬下告退。”
第二天一早,京城裡果然是人cháo湧動,顯得比往日更加熱鬧幾分。京城的百姓雖然比別的百姓更多一些可以嚼舌的東西,但是其實也是一樣的無聊。有人要砍頭這種事qíng自然也有不少人前往圍觀。要知道,即使是砍頭也不是經常可見的事qíng。除了一些極其罪大惡極的人,一般的死刑犯也都是判個秋後處決罷了。在這之外的時候一次xing處置這麽多的人,還是三四年前的事qíng了。
但是和三四年前顧家被問斬的時候人們懷著懷疑,同qíng甚至是質疑的想法不同。這一次朱家被處斬卻是讓大多數人都覺得這是罪有應得。在百姓們的心中,朱氏謀害皇后,謀害皇子,叫出來的兒子又陷害顧家謀害公主,可見這一見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一次華皇下令能夠這麽快,也多虧了慕容昭和慕容協及時送上了為顧家平反的證據,雖然沒有能夠絕對直指慕容煜的罪名,但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慕容煜在這其中起的作用。華皇正好需要為這件事做一個了解,自然毫不猶豫的定了案,所以才會直接勾了慕容煜的玉牒。
前往刑場的路上早已經擠得人山人海。想念起當初顧相對百姓的恩德和顧家的賢名的百姓們越發的憤怒起來。沿路紛紛向著囚車裡面的人投擲各種臭jī蛋爛瓜果。首當其衝的就是最前面一輛車裡的朱氏。
只是形容襤褸,發絲雜亂。被投入天牢的時間並不長卻已經消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了。她的眼神空dòng而無聲,即使被臭jī蛋砸到臉上也沒有絲毫的反應,仿佛整個人已經傻了一般。
朱氏也卻是應該傻了,自從華皇的旨意傳到天牢裡,朱氏就失去了所有的生氣。一切都完了,她的兒子,她曾經心心念念的榮華富貴…都沒有了…
距離刑場不遠處的一件酒樓裡,慕容煜正坐著眼眸通紅的往嘴裡灌酒。穿過窗口,目光定定的望著不遠處還空dàngdàng的下面卻已經擠滿了不少人的刑場。
坐在他身邊的容琰神色平淡的看著顯然是已經很久沒有休息好的慕容煜,淡淡道:“華國的百姓倒是比西越的百姓更愛看熱鬧。”
慕容煜輕哼一聲並不說話。容琰也不在意,親眼目睹自己的生母被斬首,確實是有發脾氣的資格。容琰也不再故意挑起慕容煜的怒火,只是端起酒杯悠然的看著打量著刑場前的qíng形。
不一會兒,押送囚犯的馬車緩緩地駛了過來,朱氏和朱家一gān人等被獄卒拉著到刑場上跪好。刑場上的朱家眾人早已經一片鬼哭láng嚎。比起朱氏來說,他們確實是冤枉的很。什麽都沒有做,甚至什麽都不知道,現在卻要陪著朱氏在刑場上挨一刀。
從頭到尾,只有朱氏一人平靜或者說是失神的跪在最前方,不言不語,眼神空dòng無神。
酒樓裡,慕容煜猛然起身。容琰抬手按住他,淡淡道:“你想gān什麽?”慕容煜只是盯著容琰並不說話。容琰有些誇張的一笑,挑眉道:“你別告訴我,你是想要去劫法場?”
慕容煜緊握著雙手並不說話。容琰歎了口氣,搖搖頭道:“我勸你還是算了吧。華國京城是何等的禁衛森嚴你總該比我更清楚。現在沒人知道你在哪兒還有法子可以混出城去。一旦你出現在法場上,到時候要面對的可能就是成千上萬的弓箭了。你不想活了,也別連累本王。”
看了看外面,容琰又道:“何況,就算是雲妃娘娘,應該也不希望你如此衝動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半晌,慕容煜終於還是緩緩地坐了下來。只是手中的就被被他有些顫抖的手捏的粉碎。杯中的美酒撒的滿手都是,也打濕了他的衣裳。
看到慕容煜重新冷靜下來,容琰方才滿意的笑了笑。其實就算他不在這裡,慕容煜也不會真的衝動行事的。慕容煜這種人他很了解,本質上他們都是同一種人。理智永遠都會比感qíng更加的佔上方,因為他們最關注的永遠是自己的利益。
刑場邊上人山人海,周圍圍觀的百姓們紛紛怒罵著朱氏甚至是一直沒有露面的慕容煜。
監斬的行刑官有些焦急的看了看時辰,已經將近午時了。但是六皇子卻一直都沒有出現。今天監斬朱氏滿門固然是一件大事,但是暗地裡還有更重要的事qíng就是六皇子慕容煜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刑場周圍早已經埋伏了不少的人馬,只要慕容煜一出現便能夠抓住他。現在看來,陛下和治王他們要失望了啊。慕容煜根本就沒有出現過,同時也不得不讓人感歎恭王的心狠。
“平王殿下到!”
監斬官正出神,慕容熙的轎子被人抬著慢慢的走了過來。眾人紛紛迎了上去,為官的百姓也知道這位平王殿下便是當年顧家案子最大的受害者之意,前太子殿下。還被朱氏母子害的身中劇毒,命不久矣。也都紛紛讓出了一條路來。
慕容熙一聲月白色常服,臉色有些不健康的蒼白,神態卻是十分的平和。低頭從轎子裡出來,看著迎上來的官員們點點頭道:“打擾各位大人了。”
監斬官連忙道:“不敢,此地醃臢,不知平王殿下駕臨,是…”陛下對平王殿下最近的態度很不一般。何況如今顧家平反了,於qíng於理至少近期內陛下都必須厚待這位前太子殿下。
慕容熙淡笑道:“本王有些話想要跟雲…朱氏說。不知道放不方便?”
“這個自然,橫豎時間還沒到,平王殿下自便。”無論平王想要跟朱氏說什麽,甚至平王就是想要痛毆朱氏一頓掐死她也沒有人會覺得意外,畢竟朱氏對平王殿下的傷害更甚。
慕容熙溫和的點點頭,“多謝。”
都到朱氏跟前,慕容熙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幾乎完全看不出原本模樣的女人神色淡然。
朱氏雖然啞了,但是眼睛沒瞎耳朵也沒聾。看到慕容熙原本還空dòng無神的眼神微閃了一下,神色猙獰起來。嘴裡嗚嗚咽咽的狂叫著什麽,如果不是被一左一右兩個人押著,只怕還想要撲向慕容熙。那雙從前總是溫柔平淡無爭的眼眸也she出了野shòu般的光芒。
慕容熙淡淡一笑,輕聲道:“雲妃娘娘,你想要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