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站著的醫生一邊看著好戲一邊說著風涼話道:“我沒說沒事啊…這位家長,我是建議去醫院看看的,這個年紀的孩子腦袋和肚子都很脆弱,得小心一點,校醫院設施不全,我只能簡單處理一下外傷。”
孫父不禁有些尷尬起來,心裡急得不行。
去醫院只會將這件事情越鬧越大,更難收場。
自家兒子什麽尿性他最清楚,肚子肯定是沒什麽問題的,雷聲大雨點小的東西,竟然給他惹了這麽大的麻煩。
“助聽器好像壞了。”就在這時,唐眠小小的聲音突然響起,打亂了醫務室內緊繃的氣氛。
同時,他抬起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右耳,即使是壞了他也不想摘下助聽器,也不想被人觸碰助聽器。
傅時昭聽罷不由一愣。
他就說唐眠為什麽一直這麽低靡,像朵角落裡發霉了的小蘑菇似的,連叔叔阿姨到場都沒能提起精神,原來是因為助聽器出了問題嗎?
都怪他……早知道就不撞那個孫康明了,等老師將助聽器拿回來說不定不會壞。
上一世唐眠的助聽器也不小心被他自己給弄壞過,那段時間他都很敏.感,不太願意與人接觸。
現在這樣的反應其實已經很堅強了。
“怎麽了?是聽不見了嗎?”唐銘懷也是心臟一滯,趕忙放柔聲音小心翼翼地問,並沒有去觸碰他的右手和右耳。
“聽得見,但是聲音忽大忽小的。”唐眠乖乖回答。
“沒關系的,去醫生那裡重新配一個新的就好了。”沈思挽眼睛微紅,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眠眠真的在學校被其他小朋友欺負了。
還被欺負得成了這個樣子。
從小到大他們都對唐眠十分小心,磕著碰著一點都心疼得不行,更別提現在這樣大面積的傷口了,沒想到助聽器也出問題了,幸好耳朵沒什麽傷口。
唐眠乖乖嗯了一聲,小手安撫般牽住了她的手,又將小腦袋重新靠回了傅時昭的肩上。
雖然很想回家,很想將自己縮進烏龜殼內,短暫地逃避一下,但理智告訴他必須得站出來了。
這件事情並不簡單。
這個時候的他根本不認識孫康明,孫康明無緣無故跑過來欺負他的可能性很小。
就隻可能是因為唐偉了。
他必須得將唐偉揪出來才行。
但是不急,還得等一等,等到孫家走投無路的時候再激,效果才是最好。
畢竟他並不知道唐偉是怎麽唆使孫康明對自己動手的,上輩子孫康明的智商就不是很高的樣子,說不定被人當槍使了還傻乎乎地替人瞞著。
醫務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因為這段對話落到了唐眠身上。
周汶面色稍霽,牽著自家兒子走了過去,將這個長相乖巧可愛的小朋友仔細打量了一番,心道不愧是自家兒子,審美真不錯,明知故問地小聲問道:“這就是小棉花糖嗎?”
牧子塵點點頭。
媽媽最近剛好忙完了工作,一直被爸爸纏著在家陪著他們,每天早上帶給唐眠的棉花糖也是媽媽給用家裡的棉花糖機做的。
“他腿上的傷和助聽器壞掉是怎麽回事?”周汶又問。
牧子塵乖乖回答:“那個‘肚子疼’突然推了他,還搶走了他的助聽器。”
周汶:“為什麽推呢?”
牧子塵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們一直在那邊蕩秋千,他突然就出現了。”
他也不認識這個“肚子疼”,不知道小棉花糖認不認識。
一問一答間,整件事情的脈絡瞬間清晰了起來。
雖然早在電話裡許荼已經將經過都告訴他們了。
周汶的目光隨之落到坐在唐眠身邊的許荼身上,問:“許老師調監控了嗎?”
許荼趕忙搖頭,起身回答道:“得等雙方家長來齊了再去找校長申請調監控,我們沒有權限。”
周汶點點頭表示理解,目光落到孫父孫母身上,道:“正好,我和這兩位家長一起過去瞧瞧,瞧完去醫院,小棉花糖先休息休息,最好晚點也去醫院做個檢查。”
唐銘懷聞言突然起身,眼神冷冷地盯著對面那一家三口,道:“我也一起。”
“走吧,李老師。”許荼目光落到從周汶出現起就再也沒有說過話的那個大班老師身上。
孫父孫母此時身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是自家兒子先動的手,還將周汶兒子的好朋友推了這樣,助聽器也壞掉了。
周汶態度十分明確——並不打算放過他們,這會兒去查監控等同於直接宣判死刑了。
可他們都已經起身,帶著壓迫感朝他們這邊壓了過來,周身的空氣仿佛全部凝滯了般,叫人險些喘不過氣來。
孫康明將自家父母的一系列反應看在眼裡,也漸漸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心跳如擂鼓,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就在這時,唐眠可憐巴巴的聲音複又響起:“媽媽,他為什麽要欺負我?我都不認識他……是因為不喜歡我嗎?”
沈思挽趕忙又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毫不避諱地哄道:“沒有,大家都喜歡眠眠,他是壞孩子,壞孩子欺負人是沒有理由的。”
自家么兒都被欺負成了這樣,她犯不著再給他們面子。
孫康明自然也聽見了沈思挽的這句話,可他現在卻像隻鵪鶉一樣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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