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簽好的漫畫合上，遞給粉絲，沈小滿抬頭習慣性露出了眯眼笑，看到下一位拿著漫畫書的粉絲走上前來。

　　沈小滿愣了下。

　　“不認識啦？大漫畫家。”

　　對面年輕高瘦男生眉眼英俊，肩膀很寬，穿著身寶藍色的LV套裝，格外扎眼，右耳的鑽石耳釘閃了下。

　　“陶然？”沈小滿不確定地問。

　　“還真讓你想起來了。”陶然哈哈大笑。

　　沈小滿霍然站起身來，兩人隔著簽售台子擁抱，沈小滿激動地快要跳起來，“你怎麽突然出現！提前跟我講啊，嚇死我了！”

　　“小弟來見大哥還用提前說？”陶然笑著拍他後背，松開擁抱，抓著沈小滿的兩邊上臂，感慨道：“滿哥長大啦，又高又帥喲。”

　　“你也不賴。”沈小滿笑眯眯給他簽名，“對了，伯父伯母現在過得怎樣？”陶家近幾年很少公開露面，基本上半退圈，從媒體上無法獲知他們的消息。

　　陶然臉立馬拉下來，“還能怎樣？遊山玩水逍遙自在唄，天天催我結婚找對象，煩死了！”

　　“噗。”沈小滿差點手滑簽錯地方，“你還愁這個？”

　　陶然朝天翻白眼，無奈歎氣，像個小老頭，“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知根知底還稱心的對象，哪裡容易找？我都分手N次了。”

　　沈小滿不說話，挑起眉毛，得意洋洋地笑。那是，他對象天下第一好。

　　他把簽好的書遞回去。

　　“好啦好啦，喏，給你。別急著走，晚上一塊吃飯。”

　　“肯定啊，你可別想逃。”陶然笑嘻嘻地應聲，“不用漫畫家操心，裴大總裁老早就安排好了，今晚大聚餐哈，我得好好灌你。 ”

　　“裴……”沈小滿愕然。

　　他下意識回頭，沒看見裴知焰。

　　剛上台開始簽售，裴知焰就戴著口罩站在他後方，像個普普通通的助理，什麽時候走掉的？

　　居然是他出面安排的聚會，也就是說……大家都知道他現在跟裴知焰在一起？難怪陶然剛剛打趣他，沈小滿這時候才反應過來。

　　“老師？老師？”新上前來的粉絲見沈小滿走神，小心喊他。

　　“啊。”沈小滿笑笑，翻開扉頁，“不好意思呀。”

　　為了表達歉意，還特地畫了個男主喝咖啡的Q版小人，寥寥幾筆，靈動可愛，讀者激動地脖子通紅，連聲表達喜愛。

　　新書很快遞了過來，沈小滿應接不暇，沒空再去想裴知焰的事情，笑眯眯地繼續營業。

　　右手虎口簽地有點酸，沈小滿趁著讀者歡天喜地離開，下一位讀者還沒走上前來的空檔，放下筆甩手緩解疲憊。

　　工作人員眼尖地瞧見，湊過來問：“老師，先休息休息吧。”

　　沈小滿猶豫了下，點點頭。

　　連軸轉的話，右手一天就能累出腱鞘炎，丟西瓜撿芝麻，以後還怎麽正常畫漫畫？

　　“等下。”

　　捧著書站到簽售台前的男人喊了聲。

　　沈小滿僵住，抬起頭。

　　裴知焰摘掉黑色口罩，逆光而立，深眸蘊著溫和笑意。

　　他把一本書輕輕放在簽售台上。

　　“老師，最後給我簽一下吧，我趕時間。 ”裴知焰說。

　　沈小滿眼中流露出些許迷茫，難怪裴知焰不見了，原來是去排隊等簽名了，可他要是想要簽名，回家跟他說不就行了嗎？排隊多累呀。

　　玩什麽粉絲的角色扮演……

　　不過，還挺有意思。

　　“好啊。”沈小滿接過他書，眼睛笑彎，“特許一例哦，看在你是我的忠實粉——”

　　調笑聲戛然而止。

　　打開的書，內容根本不是漫畫，沒有扉頁。

　　全都是照片。

　　沈小滿茫然翻閱。

　　有他還是個崽崽時，跟同樣是小孩的裴知焰手拉手，穿著校服放學。

　　在早餐店裡吃灌湯包，不小心呲了裴知焰一臉。

　　影視城裡穿著戲服跑來跑去，角落還有趙梓寧的影子。

　　一起摘果子，邊摘邊吃，開懷大笑。

　　時光荏苒，再翻過一頁，沈小滿看到長大後的自己，抱著平板，縮腿蜷在沙發上專注畫畫，不知道裴知焰什麽時候偷拍的。

　　照片如同雪花，從過去到現在，翻到最後一張照片，居然就是昨天晚上沈小滿坐在家裡秋千上，跟裴知焰比耶拍的手機合照。

　　相處的每一天都被記錄下來，厚厚一遝。

　　沈小滿嘴唇發抖，能預想下一頁是什麽，迫不及待，可又有點怕。

　　他翻開。

　　“請老師簽在這裡。”

　　裴知焰俯身，修長手指在白紙黑字上輕輕叩擊，指著唯一的空白處。

　　這是一張結婚登記申請書，所有內容都被提前填好，筆墨猶新，雙方簽名的框裡，左邊的“裴知焰”和整張申請書的筆跡一致，右邊的空白在安靜等待主人。

　　沈小滿提著的筆怎麽也落不下。

　　一滴眼淚比墨跡更先落下，在紙張上暈開，隨之又是一滴。

　　“好。”沈小滿心裡酸脹難當，抖著手簽上。

　　耳畔傳來圍觀群眾的驚呼。

　　沈小滿抬起頭，看到裴知焰慢慢朝他單膝跪下，隔著簽售台，遞上折射亮眼光芒的戒指。

　　眼眸溫柔，如同春風吹皺的湖面，於是凜冬大雪全部融化，化成愛人眼裡控制不住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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