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前兩年還好,她性子軟,但她背後還有溫家,直到婚後的第二年,溫家突然宣布破產,她的父母相繼去世,她的哥哥也因為一些子虛烏有的罪名,被逮捕,最後因為疾病突發死在了去往監獄的途中。
幾乎是一個月之內,溫月失去了她的所有。可她根本沒來得及悲傷,寧柏的真面目便暴露了,他開始家暴,但需要溫月配合他扮演恩愛的夫妻穩定聲譽,一開始倒是不敢過分,直到她懷上了溫嘉翡。
她懷孕之後,寧柏倒是對她好了一段時間。她將溫嘉翡生下來之後,寧柏也正式接手了寧家所有大大小小的生意,那時候他因為壓力大,在外面收的一些氣回來都灑在了溫月的身上。
溫嘉翡三歲的那個生日,寧柏氣勢洶洶的回到家裡,質問溫月,溫嘉翡到底是誰的孩子,不管溫月怎麽說,怎麽確定,溫嘉翡和他的血緣關系,但寧柏都不信。
從那時候開始,被家暴的除了溫月還有溫嘉翡。
溫月眼裡止不住的落,身體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她道:“嘉翡那時候就知道保護我了,他擋在我面前,被踹到了都還要爬起來保護我。”
沈書愚已經失語,他沒想到,溫嘉翡的童年是這樣的。
溫月擦掉了自己的眼淚:“後來他六歲的時候,寧柏有一段時間經常在外面出差,我就想著,我受不了,我想結束掉自己的生命,但我又想,嘉翡還那麽小,我要是走了,他怎麽辦?寧柏肯定不會放過他。”
溫月道:“我想著,但他走,我那時候拿了錢,想要帶著嘉翡離開,卻正好被寧柏發現了,我們兩個被抓回來之後,就是那個時候,嘉翡的腺體被他弄殘。”
她哽咽了好幾次,都有些說不下去,沈書愚也想開口讓她不要再說了,但溫月抓住了他的手,眼中的淚往下流著,但臉上卻露出一個笑:“你就讓阿姨說吧,阿姨這些年,也不敢和別人說這些。”
沈書愚沉默了下來,反握住她的手:“您繼續說。”
“他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和他差不多大的哥哥弟弟們知道他不受寵,也不愛和他玩,總是欺負他。可能因為環境的原因,他總是不說話,就算腺體受了傷,他也不沒喊過疼,我當時,我當時要是多注意一下,說不定還有挽救的余地。”
“這不能怪您,”沈書愚緊緊握住溫月的手:“您已經很勇敢了。”
“好在沒多久,我又找到了一個逃離的辦法, 這一次我們順利的離開了這個星球。”溫月雖然隱去了怎麽逃離的,但沈書愚都能想象到,一個弱女子,還帶著一個六歲的小孩子逃出囚牢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我們輾轉了很多信球最後才到了阿摩爾。”溫月道:“之所以決定在阿摩爾留下來,是因為寧家在阿摩爾沒有任何勢力。”
溫月從一個什麽都不會的金絲雀到後來慢慢的打工賺錢養著溫嘉翡,母子倆也過了一段很幸福的時光,清貧,但不用提心吊膽。
可就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時,溫月病了。
一開始那個病並不嚴重,只是偶爾發暈無力,但到了溫嘉翡十八歲那年,她開始頻繁昏迷,她已經記不得自己是什麽時候住進醫院了。
她只知道自己渾渾噩噩的,一開始還長時間清醒著,但後來就好像有一隻手禁錮著她的靈魂,讓她永遠沉睡不醒。
沈書愚心情沉重,在書中,溫嘉翡這條反派的線並沒有寫明確太多,只是寫了最後溫月離世後,他就黑化了。
但聽完溫月所說的,他明白了,不怪溫嘉翡黑化。
他和溫月從小就相依為命,好不容易有了相對幸福的生活後,溫月又隨時可能離他而去。
沈書愚忍不住想,他究竟擁有一個怎樣強大的心臟呢?在冗長又暗無天日的時光裡,一個人獨來獨往為生活奔波著,卻始終如竹一樣,堅韌不折。
沈書愚感覺自己的心泛起了細密的酸泡。
沈書愚啞著聲音問道:“那阿姨,他為什麽突然又回去了呢?”
以他對溫嘉翡的了解,他不可能為了寧家的權勢什麽也說就回去了,而且看溫月這個樣子,溫嘉翡也不想自己回去的。
溫月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前兩天他就突然給我發消息說自己回了寧家,讓我不用擔心,但我怎麽可能不擔心,寧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只是一個孩子,怎麽能抵抗那些如狼如虎的人呢?”
沈書愚抿起了唇,溫月急切道:“書魚,阿姨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小孩,阿姨能不能請你,幫幫我?我現在也聯系不上嘉翡,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麽樣了。”
溫熱的淚珠滾落在了他手背上,沈書愚安撫道:“阿姨,您別急,今天太晚了,您先休息,我明天再來找您。”
溫月看了一眼酒店房間裡面的鍾,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走到了十點。
溫月的理智稍稍回了一些,她道:“好。”
沈書愚拿著紙巾替她擦了擦淚:“阿姨,您的智腦還能聯系上您嗎?”
“可以,之前是沒有電了,我今天又去買了個充電的。”溫月道:“你現在之後打就能聯系上我了。”
沈書愚點了點頭:“好,你把我號碼存一下,對了,您準備什麽時候回去?”
“本來打算明天回去把美美安頓一下,但你已經把美美安排好了,我就暫時不回去了。”溫月道:“我想等見到嘉翡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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