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錢遞給陸雲柯。
“這是你還的錢,
我不急用,先給你。村裡人日子過得苦,需要你幫襯的話,你就幫襯一下。過去災荒餓死過不少人,現在你可不要讓咱三水村再有餓死鬼。”
章平是從最苦的日子熬過來的,現在日子也苦,但對章平來說已經是好日子了,農民自己有地就能種糧食,也不再怕餓肚子。
只是當村長不光得會種地,現在還得會賺錢。
村裡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
至於白天兒子的質問,章平終究沒能出口。
手心手背都是肉,眼瞅得路琢出息了,以後還會大有作為,但自己兒子才是親生的,怕兩人起齷齪,章平就沒說。
章有成說什麽舉報違法,在他看來就是無稽之談,路琢配的藥粉用過的都說好,愛惜糧食的莊稼人哪個會主動找茬?
除非是他們想不開,以後都想花十幾塊買熏得人頭疼的外國貨。
陸雲柯沒接章平給的錢,拿起帳本子站起身:“叔,不用,我有錢。”
說完,他再沒說什麽客套話,道了別就直接離開了。
章平的老婆端著剛煮的糖水雞蛋走進來,進門沒看到老頭子的接班人,就聽章平抽著煙笑道:“這小子,唉,長大嘍。”
也懂事了。
這百家飯沒白吃啊。
回家的路上,陸雲柯遇到了在路口打老婆的劉老大,還有一旁試圖阻止哥哥嫂子打架的劉小蘭。
才一段時間沒見,原本開朗活潑的劉小蘭就變了樣,她站在門後怯生生地看著路過的陸雲柯,張張嘴剛想說些什麽,但被自己大哥喝了一聲,劉小蘭就抹著眼淚躲到了屋裡。
陸雲柯本想不理會直接走,但是想到章平叔苦口婆心地叮囑,他還是走過去,一把拎開劉老大:“別打自家人,這不算爺們。”
劉老大一瑟縮。
被他打得鼻青臉腫的劉大家的衝上來就發瘋般撕扯陸雲柯:“不要你裝好人,你這天殺的二狗,怎麽著,又想打我男人啊!我要和你拚命!”
她冷不防一爪子撓在陸雲柯臉上,在陸雲柯眼角劃出一道血痕。
眼看得傷了人,劉大家的一僵,癱在地上捂著臉先委屈地哭起來,哭訴自己有多命苦。
陸雲柯無語,搖著頭走開了。
“丟人現眼的死婆娘,給我滾屋裡去!”劉老大在老婆臉上淬了一口,也縮著肩膀回了屋。
劉家一大家子吵吵嚷嚷,鄰居家被吸引,全都趴在牆頭門口看。
等陸雲柯走過去,人群中的陳紹和許青城兩當即縮回了屋裡,看起來比和陸雲柯有齷齪的劉大還心虛。
陸雲柯皺了一下眉,被撓破的眼角也越發疼了。
看劉老大和陳紹幾個的模樣,估計他們今天去城裡是做了些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陸雲柯掛了彩回去,郴易風看到就急了,拿出藥膏給他抹上,絮絮叨叨道:“你又被誰打了?真是的,性子這麽軟和,一出門就被人欺負。”
性子軟和的陸雲柯:“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好好好,好你個頭,多大人了,一點都不省心。”
郴易風將藥膏摔到了他手裡,生著悶氣進了屋。
陸雲柯看著他的背影,隱隱笑了下,自己又抹了一遍藥膏,這才進門去和郴易風聊剛才的事兒。
陳紹一夥人究竟幹了什麽,過了半月陸雲柯就知道了。
因為警察又上門了。
這一次還是周峽帶隊,警車一路鳴笛呼嘯來到門口,停下後,周峽歉意的對路琢做個手勢,摸出一封信遞給他。
“路先生,有人實名舉報你賣沒有藥監檢測的假農藥,以此謀取暴利,我們需要就此事進行調查,麻煩您跟我們去警局一趟。”
此時正是吃午飯的時候,聽到警笛聲大家夥兒全都走了出來,陳紹幾個低頭不語,劉老大則對著陸雲柯得意地笑起來,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
舉報的人是誰,自然是一目了然。
村裡買了農藥的眾人聽到周峽的話急了,圍上來就給周峽比劃:“小夥子,你怎胡說,我們種莊稼的,能分不清農藥的好賴?”
“咱路村長賣的就是好東西,比供銷社的外國貨還好,不信你跟我們去地裡瞧瞧!”
“就是,你說,是哪個王八犢子不乾人事,居然去舉報,是窮瘋了還是心眼壞了?”
看村民比路琢本人還著急,原本還有些疑惑的周峽松了口氣。
他耐心解釋道:“鄉親們,不是這麽回事。即使藥好用,也得有證明,有生產批號,不然都是犯法的。路琢,你聽明白了吧,這樣要被罰款,情節嚴重還得進監獄。”
陸雲柯還沒搭腔,他身邊的郴易風先沉了臉。
哪怕周圍都是人,他還是沒忍住握了陸雲柯手一下,冷硬道:“路琢,你別急,等等,我有法子。”
郴易風匆匆走進去又走了出來,手裡拿著貼著一排郵票的加急件,他將信封打開,抽出裡面的紅頭文件舉起來,讓大家看清楚。
“誰說路琢沒有藥監局認證?首都農業研究部親自給出的檢測結果,錢院士親筆簽名,還有S市藥監局給出的農藥批字,證明這是合格產品。這麽多證書和化驗單,夠不夠證明路琢賣的是好東西?”
周峽聽到郴易風的話,眼神一亮:“郴先生,你把證件拿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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