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州府好玩的那可就多了,賽馬,騎駱駝,獵狼。不過麽,這些事兒人多才熱鬧,等二郎和三妹也到了,我和你嫂子就帶你們幾個去獵場長長見識。宛娘妹子,你和辛姑娘先別亂跑,暫時在我府裡休息兩天,先適應一下水土氣候。”
周宛娘玩性大,可謝嵐閣不放心這時候把人放出去,吩咐了下人準備午膳,不一會兒,馬夫人也聞訊趕了過來。
馬夫人是個容貌英氣的颯爽女子,她進門後看到周宛娘登時眼睛一亮。
“果然還是江南的水養人,看看周家妹妹,和我們這挨著沙漠的地方用石頭鑿出的北地人就是不一樣,妹妹真像個玉雕的娃娃。”
馬燕婷稀罕地握著周宛娘水蔥似的手摸了又摸,連連誇讚江南水鄉養出的女孩也都是水做成的,把個周宛娘誇得滿面羞赧後,馬燕婷還要上手去摸一把陸雲柯。
陸雲柯嚇了一跳。
他女孩裝的再像,本質上也還是男人,馬燕婷又是習武之人,上手摸骨就能探出他的底細,陸雲柯趕忙退後一步,行了一禮:“見過夫人。”
“好俊的小姐,要不是這張臉生得美,光看背影,我還以為是哪來的俊俏小哥呢。”
馬燕婷笑道。
謝嵐閣哭笑不得地拉住妻子:“婷妹,你又來了,戲弄一個楚舸還不夠,你還要戲弄周伯父家的女兒?周家妹子,辛姑娘,我家夫人就是這麽個性子,二位勿怪。”
陸雲柯捏著嗓子柔聲道:“我之前是小姐的貼身侍女,因幾年前遇到了強人,老爺便送我去武館學了幾手功夫,我性子愚笨要時刻練習,時間久了,就將身板練得粗壯了些。可不止夫人覺得我像男子,旁的人見了也這般說。”
“辛姑娘的確比北地的姑娘們還康健些,但如此也足見辛姑娘武藝之高強,若是有機會,不如我們切磋一二。”
北地像這般結實的姑娘的確是不少的,馬燕婷倒沒懷疑陸雲柯的身份。
又說笑了一陣,等用過午飯,將周宛娘並陸雲柯安置好,馬燕婷和謝嵐閣夫妻回到臥室午寢。
馬燕婷將罩衣掛起,側臥在睡榻上搖著扇子道:“師兄,前年年關時節公爹不是來了信,說周伯父一家遇到歹人行凶,差點都遭了毒手,幸而有個機敏的丫頭髮現不對才阻了一場禍事,那報官抓了潛藏歹人的,就是那位辛姑娘麽?”
謝嵐閣點頭。
“正是她,後來周伯父便收了她做義女。此番送宛娘妹子到密州,便是周伯父和我爹在查幕後主使究竟是何人。看來父親和周伯父已經察到了些眉目,才會將二郎他們四個送到密州來。”
若只是議親,周宛娘和謝三娘兩個女孩斷不會隻身來密州,但周家遇襲一事牽連甚廣,連謝家也被波及,兩家長輩才不得不找個借口把孩子們都送到更安全的密州來。
密州軍隊一直由本地將帥執掌,旁的人插不了手,代代相傳後,而今由馬光秀和謝嵐閣翁婿兩個執掌密州府軍,謝嵐閣的下屬也都是自己的心腹,可即使如此,周宛娘和辛蓮兒來密州的路上還是出了差池。
想把周家趕盡殺絕的,究竟是何人?
拋開周家的事情,謝嵐閣又想到二弟和三妹的去向,忍不住問妻子:“婷妹,你說,父親讓二弟去見三皇子,難不成是想將三娘嫁給三皇子?三娘才及笄,嫁入皇子府無異於入了龍潭虎穴,何況三皇子性子懦弱到堪稱愚鈍,明明三妹擇婿時可以如你我這般,尋個品性優渥的世家才俊結親,也免得去趟那道渾水,為何父親還要這般。”
馬燕婷握住丈夫的手。
“師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些年大梁亂象叢生,公爹他們何嘗不是想做些什麽。可惜坐在龍椅上的那一位連扶持自己上位的皇后和楚相都能算計,甚至他的自己親兒子都能下手,如此駭人行徑,背後教唆的人不正是繼後柳氏一族。而今那一位又屬意繼後所出的二皇子為太子,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大梁葬於那父子二人和柳氏之手。”
馬燕婷口中的柳氏,正是在楚皇后死後,被大梁皇帝專寵多年的柳繼後。
“唉,能做什麽,”謝嵐閣眉峰越發緊鎖,“今時今日,我們又做得了什麽!”
他們偏安一隅,竟也過不得安生日子了。
見丈夫面色凝重,馬燕婷趕忙道:“別說這些煩心事了,你我夫妻一心,就算天塌下來又如何?師兄,我方才命護衛打探了一番,宛娘妹妹和辛家姑娘來的路上,驚馬衝撞了楚師弟,我已經命人備禮去楚家賠禮,可你猜怎麽著,楚師弟並不收禮,還要來給我們家來送禮呢。”
“為何?”謝嵐閣疑惑。
“那木頭腦袋的楚師弟還不知道救他的是位姑娘,口口聲聲要見救了他的二郎,還要親自來向景明道謝呢。”
謝嵐閣若有所思道:“說起來,辛姑娘本就是楚舸的貼身婢女,只是當年隨周伯父去了南嶺州。年前有媒婆給楚舸做媒,可不管什麽人家的女兒楚舸都無動於衷,此前行舟兄也曾提過,是因為楚師弟心有所屬。他的心上人,難道就是辛蓮兒?”
“是了,就是了!師兄,你想想,你我互生情意時,是不是也是十三四歲的年紀?怪不得楚師弟對別的姑娘沒有一點好眼色,我隻以為他是個不問風月的書呆子,看來是早就開了竅有了心上人!說起來,那辛姑娘長得的確俊,性子看起來也頗為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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