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和緩,大概是大病初愈沒有力氣,聲音聽上去軟綿綿的,帶著最平常的關切。
寧照一怔。
他很久沒有感受過的,平常的,平等的,日常的,關切。
仿佛兩人是尋常好友一般。
算來,他們確實相處不短時日了。
寧照距離西岸渝很近,近距離直面那張雪白如玉的毫無瑕疵的面容,和如畫的眉眼。往日裡,那眉眼濃墨重彩,此時,沒了那股精氣神支撐,素日殷紅的唇也褪去了不少血色,整個人顯得有些清冷,變成了一副水墨畫般,沒有了那種攻擊力,卻悄然的更加讓人心旌搖曳。
被美色迷惑了一下後,看西岸渝傻乎乎的樣子,寧照的飆發到一半戛然而止,繼而惱羞成怒,用鞭子指著西岸渝:
“你琴棋書畫一無是處!還沒有一點上進的心思!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再不然就想著玩!除了一張臉……”然而這張臉就將他戀慕多年的、一向不會感情用事的陸千映迷住了。
西岸渝歪頭。
西岸渝迷茫:“對不起?”
寧照頓住,被西岸渝迷茫的傻樣氣的沒眼看。
火氣撒了一半,剩下的被憋回胸口發不出來,堵得胸口疼。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背對西岸渝,捂著胸口緩了緩。
西岸渝懶洋洋的拿起果盤邊的水果刀,隨意的耍了一個刀花,小巧的水果刀在他修長白皙的手指間如同穿花蝴蝶一般靈巧的翻飛,令人眼花繚亂。
不遠處看戲的雲臨君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打量西岸渝。
西岸渝一頓,若無其事的將小刀遞到寧照身前。
寧照眼角余光乍見從身後出現在身側的刀光,條件反射的轉身用左手握住西岸渝的手腕,躬身用右手一把掐住了西岸渝的脖頸,逼近審視西岸渝,面色不善:“你做什麽?”
西岸渝一臉無辜的眨眨眼:“我想說……你說的對。”他看了一眼右手握著的小刀,做思索狀,“沒有這張臉,那我就沒用了。你用這個把我的臉劃花就好了。”“記得劃得深一點。”
寧照:“……???”
寧照瞪大眼睛。
西岸渝微微動了下右手,寧照下意識的松開後,拉過寧照的手,將匕首塞到寧照手裡。
寧照被燙到一般縮了一下手。
西岸渝:“給。”
他側臉湊到寧照面前,“嗯,開始吧。”
寧照愣愣的看著這毫無瑕疵的面容,氣息相聞,乾淨清新的氣息和他的氣息碰撞在一起,房間內地龍燒的暖和,面前之人隻著一素白內衫,整個人孱弱又輕盈,肩膀那般單薄瘦弱,仿佛一攬便能攬進懷中。
寧照也算閱人無數,但卻沒見過這般乾淨澄澈之人,這也是他這一年多來尚算容忍時小橙的原因。他實在對這種乾淨澄澈和簡簡單單有些他自己也不願意承認的向往和好感。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西岸渝此刻顏色淺淡的唇上,自上而下看著時小橙纖長睫毛掩映下清澈乾淨的眼珠,那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一扇,仿佛蝶翼輕輕拂過心尖,心臟猛地劇烈跳動,亂了節奏。寧照呼吸一窒,臉色忽的如同火燒雲一般。
寧照猛地起身後退幾步,深呼吸喘了兩口氣,惱羞成怒怒目而視。
西岸渝:“或者,那我們換臉吧。再不然……我的臉給你,做成人皮面具就好了。”
回過神,寧照反應過來剛才西岸渝說了什麽,一臉見鬼的表情。
“你說什麽?”
西岸渝:“做成人皮面具。”
寧照:“……”“你你你你……”“你有病吧!”
西岸渝真誠眼:“你把我臉拿走了,我是不是就不用上課,每天都可以安心的睡覺了?那你動作快點。”
也不用被動走這些劇情,可以好好當他的鹹魚了~
西岸渝打量著寧照,想象寧照變成時小橙的樣子。
嗯。
還可以看戲。
寧照:“???”
寧照不可思議,莫名其妙,震驚失語。
他仔細打量西岸渝,發現西岸渝說的竟然是真心話。
他發自內心這麽想的,還準備就這麽做。
真是……
寧照真是被西岸渝傻到了。
感覺自己跟這麽個滿腦子都是吃吃喝喝偷懶的家夥計較真的是個大傻子!
而且……
這個家夥根本就是——沒、開、竅、吧!
那他這幾天折騰出這些玩意把自己折騰的這麽慘究竟是為了什麽?
還有……
寧照瞪了西岸渝半晌,臉色變來變去,十分精彩。
西岸渝越想眼睛越亮,“你不會做嗎?我可以教你。”
寧照最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咬牙丟下一句:“休想!!!”
狠狠剜了西岸渝一眼,憤憤的甩袖扔了匕首,寧照氣的臉色通紅,衝出了房間。
氣急敗壞,咬牙切齒。
走到門邊,才發現陸千映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門口,寧照頓了一下,行了個禮,氣衝衝出門了。
陸千映打量著西岸渝的神色,聽玉清霜說他昨日心疾發作,之前胖乎乎的,只不過一天的時間,便病弱了很多。
強壓下心底湧上來的陌生情愫,見西岸渝看起來應該沒什麽事的樣子,心裡還有些擔憂,但他沒問昨日心疾發作的原因,而是沒話找話的問:“人皮面具?你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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