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
別墅區開始出入一些沒見過的人,有的穿著白大褂,有的拿著白大褂。
秦禛是在第四天上午發現這件事的。
那些人手裡拎著不少儀器,神色嚴峻,行色匆匆,都往二樓最裡面的屋子裡趕。
過了大概三個多小時,三三兩兩拿著儀器一起往外走,接著又進來一批人,推著不同的儀器。
沒人避著秦禛,秦禛就一臉坦然地坐在一樓沙發上數人數。
進去九個人,最後只出來六個,裡面估計還剩下兩個醫生和一個傭人。
秦禛直覺房間裡面有需要醫治的人,重新搜尋著慕曉曉發給過他的資料,在裡面找到一個不合適的數字,當年那場大案,沈今安還剩下一個親人。
下午2點。
太陽炙烤著地面,庭院裡石橋下的魚都懶得遊,定定在陰涼處待著。
沈今安到家的時候前額都是細密的汗珠,黑襯衫扣子開到胸口,露出冷白的皮膚。
這是秦禛被軟禁之後第二次看見沈今安。
他倏地從沙發上站起身,搞不明白為什麽沈今安明明是個有權有勢的總裁,為什麽總把自已弄得這麽狼狽。
沈今安面上是明顯的疲憊,松軟的發絲被梳成背頭,看著就像剛從公司打了一場仗,又要回來面對這一地狼藉。
而事實上,沈今安也確實剛在公司找理由處理了幾個心不齊地管理層。
他現在無心討論任何事,隻想盡快去二樓最裡面那間房,完全忽略自已過高的體溫。
秦禛把人拉到身邊,用一隻手托住沈今安的後腦杓,以很近的距離在他前額探溫度。
以他上次的經驗,沈今安大概是又中暑了,或許還混雜著熱感冒發燒。×
“沈今安,你很久沒休息了。”
沈今安挨過了短暫的愣神,他無力譏諷,隻試圖推開秦禛的手,神色冷淡。
“不關你事。”
秦禛不松手,緊緊貼著沈今安的皮肉,“屋子裡面是誰?這次著急回淮市是不是跟裡面的人有關系?”
他語氣低沉,帶了幾分輕易可察覺的憤怒和著急。
屋子裡的保鏢和傭人都躍躍欲試要做些什麽,比如拉開這個桎梏著沈總的男人。
但沈總沒有下命令,並且沈總在第一天就說過,絕對不能傷害秦禛,所以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
沈今安精神很不穩定,他閉了閉眼,想不通秦禛為什麽問這些,也想不通秦禛為什麽憤怒。
是又想把問題鋪墊到什麽時候能離開嗎。
他冷笑,用力掙脫秦禛的禁錮。
“秦禛,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麽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你是真想讓我把你腦子挖出來喂魚!”
語畢,他對保鏢命令:“把人帶到房間去。”
*
二樓最裡面的那個房間。
沈今安詳細從醫生那了解情況過後,若無其事地沉聲安排他們出去。
過了幾分鍾,傭人抬著柳靜芸轉移到輪椅上,退出房間。
五十平的大房間裡只剩兩人,床邊擺放著三台醫療器械和呼吸機,櫃子裡塞滿了各種各樣的藥物,窗台上每天都會換一種鮮花,被悉心打理的房間沒有一絲消毒水味,卻也隱隱讓人覺得窒息。
沈今安踱步把輪椅推到窗邊。
這是一面專為柳靜芸打造的落地窗,能輕易看到整個庭院的大半景象,樓下即是他們一家人都在的時候常常飲茶的亭子。
兩人在窗邊停了會,柳靜芸用盡全身力氣,很輕很輕地拍了拍沈今安扶著輪椅的手。
她慢慢地說:“安安啊,讓大姨去吧,一大家子人等我很久了。”
被各種醫療手段強行延長生命足足兩年。
柳靜芸骨瘦如柴,打進身體的營養素近期吸收不了,飯也已經半個多月沒吃了。
傭人每天端來的粥都被悉數端回去倒掉。
十多年,明明年紀才過43,她卻被病痛折磨地像一位耄耋老人,形容枯槁,頭髮花白,雙腿殘疾,無法長時間離開呼吸機。
這些都是當年中毒後的後遺症。
她活累了。
沈今安神色安然,就像沒聽到一樣,溫柔淺笑著指向樓下那個破了一角的石凳。
“大姨您看,樓下那個石凳,其實小時候是我和朋友弄壞的,我們想試試石凳和朋友家的那塊玉石哪個更堅硬。”
“我記得那是您和姨夫從別處帶回來的,說是價格昂貴,我怕說了你們會罵我,就一直不敢說出來。”
“後來有一天,還是無意間被我媽發現了,她偷偷教訓了我一頓,又想幫您補上,結果大半夜偷偷拎著一小桶水泥進門,弄了半天也沒弄好,最後擦不乾淨,還是我爸凌晨3點去收拾的。”
“隔天一大早起床,我就被爸爸罰面壁思過半小時。”
第38章 你可以走了
她那個妹妹啊,古靈精怪的,還好有妹夫寵著。
柳靜芸想起自已那麽一大家子人當年的幸福,也笑了。
她順著安安的話問下去,“原來是這樣,你們這些淘氣鬼,朋友家的玉石也不便宜吧,那最後呢,最後的結果是什麽?玉石沒事嗎?不會吧。”
“玉石....”,沈今安遲疑兩秒,“玉石也裂了,兩敗俱傷。”
柳靜芸又拍了拍他的手,“是啊,安安,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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