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看懂了,他的精神好都是裝出來的。
如果現在他不在,這人估計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於是吃過晚飯。
經歷了三天折磨,馮棲元的病更嚴重了些。
他想朝著程淮笑,卻笑不出來,只能靜靜靠在沙發邊上,很努力地勾起一點嘴角,臉色蒼白到像是久病未愈。
程淮用手貼著他的額頭,不燙,反而很冰,沒什麽溫度。
和普通人發燒的症狀都不同。
“你這兩天沒看過醫生?”,程淮緊皺著眉頭問。
馮棲元眼神逃避,把臉往抱枕縫裡埋了一點,“就是感冒而已,吃點藥就好了。”
程淮帶著嚴肅追問:“所以?已經三天了,你吃了三天的藥,現在好了麽?”
馮棲元依舊逃避,把整張臉都塞進抱枕和沙發靠背的縫隙裡,還把兩隻耳朵也遮住。
他難得語氣強硬了點,“還沒好,但是會好的,反正我不去醫院。”
空氣陷入靜默。
沒人說話。
過了幾秒,馮棲元抓著抱枕的纖細手指動了下,慢慢把頭從抱枕縫隙裡挪出來,觀察程淮的神情。
“程淮,我真的不想去醫院,別的什麽都可以,好不好....”
他去拉程淮的手,程淮的手很燙很暖和,牽上就不舍得放開,也不想被甩開。
好在程淮並沒有真的生氣。
他妥協地點點頭,隨後起身去給私人醫生打了一通電話。
馮棲元就又眯著眼睛笑起來。
*
私人醫生田瑋霽大概在40分鍾後到達。
一進門他就被眼前的房屋裝修震撼了。
他從沒見過這種全屋都是白色的裝修,家裡硬裝和軟裝,甚至連地板磚都是白色的,像一塊純淨之地。
然而白色雖然會顯亮,面積太大就會給人一種很壓抑的感覺,以他作為醫生的直覺,除非病人是一位極端的白色控,否則房屋的主人的精神恐怕不算太好。
他穿上鞋套,通過玄關往裡走,沒過幾秒,他就看見房屋的主人了。
竟然是馮棲元。
田瑋霽立刻抓緊手裡的包,扶了扶眼鏡,心情是說不上來的忐忑。
他並不是程淮一個人的私人醫生,準確的說他平時會給三家人看病,程淮當然請的起,但他不要,也很少會叫他來家裡看病。
這次他還以為是程淮的親戚之類的人生病了,一路迅速趕來,卻沒想到是馮棲元.....
程淮關門之後朝著沙發走近,又拉上馮棲元的手,側過臉用公事公辦的神情對田瑋霽說:“麻煩給他看一下。”
馮棲元也打起一點精神,用另一隻手小幅度朝他搖了搖當做打招呼,看起來脾氣很好,也很溫柔。
“你好,第一次見面,我姓馮。”
田瑋霽又是一震。
他的手指抓緊了包帶,只能配合著馮棲元的話說下去,“你好,初次見面,我姓田。”
兩人互相點頭後,程淮介紹了一下大致的病情。
“他上周末在平市爬山,吹到冷風,嗓子啞,咳嗽,現在身上溫度很低,你先看看症狀,再對症下藥。”
馮棲元全程都很乖,很聽程淮的話,把頭依偎在旁邊。
第68章 威脅
田瑋霽把包裡的聽診器和一系列儀器拿出來,擺到面前的純白色大理石茶幾上,又戴起聽診器對馮棲元說:“往前一點,我聽一下。”
馮棲元聽話照做。
過了半分鍾,程淮手機鈴聲響起來,備注顯示是公司高管。
聽診器的另一端還在馮棲元胸口,他晃了晃程淮的手,先善解人意道:“可以在後院接電話,從那個門出去就是了,也可以去樓上接。”
醫生看病確實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
程淮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轉頭朝田瑋霽同樣點頭示意。
後院的門在餐廳邊上,外面是一片更鮮豔的花叢,一看就是被精心養護的,程淮邊面色凝重地聽著電話另一端的匯報,邊盯著那些花。
心裡想的竟然是馮棲元比這些花漂亮得多。
他莫名於自已的思想失常,又把話題拉回工作當中。
對面帶來的也不都是壞消息,還有部分有利的信息,比如他們又去交涉試探過,這次收購的案子成功率上升了15%左右。
程淮看著遠處的漆黑靜靜聽著,時不時給出一些建議和指令。
房間裡。
田瑋霽磨蹭了很久才把聽診器從馮棲元胸口拿下來。
家庭醫生和外面醫院的醫生相比,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別,他們知識面更廣,但幾乎不會上手術台,如果遇到緊急情況都會立即聯系附近的醫院。
他把聽診器放到一邊,讓馮棲元張開嘴巴,他需要看看喉嚨是否發炎。
馮棲元配合地張開嘴巴“啊”了一聲。
扁桃體確實有些紅腫,並不嚴重。
在田瑋霽看來,馮棲元這麽嚴重的病因並不是感冒發燒,背後的問題恐怕很複雜,情緒和身體所有器官都是連著的,他的胃和脾肺估計也不會很好。
他想了想,收起東西,朝後門的位置看了很多次。
馮棲元突然說話了。
“田醫生,不用跟程淮說那麽多,隻說我受涼風寒就可以了,我會按時吃藥的。”
田瑋霽臉色變了點,他動了動嘴,往後退了一步說:“是程淮請我過來的,我應該把看出來的所有結果給他匯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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