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暉眯著眼,眼角的皺紋豎起,“那根鐵棍和那把尖刀怎麽會那麽湊巧?”
“你執迷不悟,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馮棲元,你覺得你能和我鬥嗎?你們兩人加起來恐怕都不夠。”
馮棲元走出茶館之後。
看著天上白茫茫的太陽,隻覺得日光刺眼,空洞。
他的頭很疼。
很疼......
*
這是一套很小的、外觀破舊的平房。
由兩間房和一個轉身都困難的廚房組成。
院子裡有個廁所,還有一小塊被磚頭圈起來的土地,那一小塊地裡種著幾個番茄和幾株大紅色的花。
傍晚,幾株花很快就被一個身上酒氣熏天的男人拔掉了,咒罵著扔在地上,連帶著翻出一小捧松動的泥土。
他的步子不穩,但身材高壯,由遠及近,東倒西歪的步伐聲漸漸加大。
“哥哥,爸爸又回來了。”
屋子裡的小女孩語氣怯生生的,不牢靠的窗戶被風吹著一同震動。
少年迅速從架子床的上層翻身下去,緊緊捂住小女孩的嘴巴,在她耳邊低聲道:“別說話。”
“嗚嗚”,小女孩很小聲地發出一點聲音,指了指門鎖的方向。
他們房間的門鎖早就壞了。
第84章 救我......
盡管少年在那個門上堵了兩把椅子,但大概率經不起成年男人的兩腳。
他們只能祈禱,外面的男人沒有力氣進來撒酒瘋。
“兩個小兔崽子呢?都給老子滾出來。”
“快點的,給你們買了點吃的,趕緊滾出來吃,別餓死在這,回頭我連低保都領不上了。”
一陣粗獷聲音傳來,兩人願望破滅,少年前額冒汗,小女孩手抓著哥哥的手忍不住顫抖,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嘭。
殘破的門被踢開。
男人凶惡的臉背著光,從打開的一條寬門縫中慢慢顯露出來。
他手裡舉起一個板凳,咧開嘴不耐煩道:“你們聾了是嗎?老子問你們,聾了是嗎!”
接下來是一陣咒罵和板凳打到身體某個部位的碰撞聲。
接二連三。
“老子讓你們吃飯,他媽逼的你們在這裝死呢?”
“你們他媽的裝死是吧!讓你們裝死!”
“你們就是賤,和你們那個媽一樣,你們就是欠打,你們怎麽還不死,操你媽的!”
“爸爸,別打了,求求你,哥哥快不行了,哥哥.....”
小女孩看到哥哥為了護著自已被打得頭破血流。
少年從房間跑到院子裡,又被拖著身體拽回去,他臉上都是血,背上的衣服因為鞭打而破了兩個很大的口子。
他的眼睛被紅色模糊了。
揮著手讓妹妹快進去,進屋裡去。
.......
那個房間裡幾乎每天都會傳來哭喊聲,有時來自一個稚嫩的女童,有時是一道青澀的男聲。
就這樣持續了不知多少個日夜。
直到有一天。
男人喝得實在太多了。
在一片漆黑的房間裡,被某個障礙物絆倒,一番掙扎後,胸口直直插在倒立起來的那根尖銳鐵棍上。
“哎呦....哎呦,快點,小兔崽子,快啊......”
“救我....救....”
呼救聲逐漸減小,慢慢地,變成了喘氣,幾分鍾後,陷入一片寂靜。
“哥哥,爸爸他怎麽了?”
少年的手一直在抖,聲音卻很平靜,過了幾秒,他捂住妹妹的耳朵,“沒事,肯定是又喝醉了,不小心摔了一跤,等會起來就好了。”
女孩爬回床上,點點頭,“那哥哥你也睡覺,他摔了今晚就沒力氣來打我們了。”
“哥哥你的頭還流血嗎?我偷偷拿了膠布進來,可以幫你粘上。”
少年搖頭,很溫柔道:“沒事。”
“哥哥沒事,綿綿快睡吧。”
第二天。
警車和救護車一同出現。
平房外面圍了一圈鄰居,指指點點地看著蓋著白布出來的男人。
他們早就對這個每天製造噪音的鄰居心懷不滿,雖說他們這邊住的人很少也很窮,但他們之間彼此看不慣彼此,這種擾民又打孩子的人死了也不可惜。
只是可憐了兩個小孩。
警察勘察了現場,又走訪了一圈周圍的鄰居,得到對男人的滿滿惡評。
只是那根鐵棍出現的位置太湊巧了,剛好在障礙物小板凳旁邊,矮桌子上還有一把尖刀,似乎是為了什麽做準備。
對這種界限模糊的案子有多年經驗的老刑警把兩個孩子分別帶到屋子裡。
老刑警:“那把刀是哪來的?”
馮綿綿哭成淚人,拚命搖頭,“嗚嗚....我不知道,我想找我哥哥。”
老刑警:“小姑娘,沒事的,警察叔叔只是問一下,那把刀平時都在桌子上放著嗎?”
馮綿綿邊哭邊搖頭,“不是的。”
屋子裡變得安靜,老刑警和自已徒弟對視一瞬,正想問是誰放到那的,馮綿綿突然又用袖子抹著眼淚開口了。
“那是昨天爸爸打我們的時候拿出來的,他放在那,我們也不敢去拿.....”
隔了幾分鍾,老刑警進了另一個房間。
老刑警:“那根鐵棍是怎麽回事?”
馮玨:“我們太害怕挨打了,門鎖壞了,我找了根鐵棍想把門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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