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飛笑笑:“你好。”
只是簡單的幾句寒暄,季飛坐上駕駛座,打開車窗衝許山喊道:“弟弟,上車,順便送你一程吧。”
薑唱坐在後座,也道:“上車吧,順路。”
許山不好意思拒絕,看著空著的副駕駛和後座,猶豫了下還是打開副駕駛的門。
他坐在後面,總感覺不太禮貌。
路程不遠,但薑唱還是把今天發下來的試卷攤開在腿上,一題一題地看。
季飛開著車,總能感受到身旁似有似無地目光。
他勾唇笑笑,沒有拆穿。
他很早就在社會上混,自然是比學校裡的學生成熟許多,這個男孩看自己的目光帶著探究和好奇,看著倒也沒有惡意,所以他沒有放在心上。
許山家比陸霖澤的公寓遠一些。
季飛先把薑唱送回去,又送許山。
只有兩人,氣氛有些尷尬。
最後還是季飛率先打破沉默:“馬上快高考了吧?”
許山點頭:“對,還有89天。”
季飛笑道:“記得挺清楚。”
許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你不上學了嗎?感覺你年齡也不大。”
“不上了,不適合讀書。”
許山覺得,季飛的笑容裡帶上了苦澀。
但轉瞬即逝,他又看不清了。
送完許山,季飛坐在車裡看男孩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他的視線。
目光裡帶著羨慕和遺憾。
讀書對他來說是奢侈的事情。
當年如果不是陸霖澤,恐怕他早就死在這座城市某個黑暗的角落了。
沒人記得他,也沒人在意他。
-
陸霖澤在薑唱到家前才開完會議。
其實也不算開完。
只不過開了大半後,他看了眼時間。
最後緊急叫停,讓參會人員把匯報內容做成ppt發給他。
他不想在薑唱面前處理工作。
答應要好好陪薑唱,他不想食言。
陸霖澤看了薑唱這幾天的試卷,進步越來越大。
難度不算太大的試卷,已經可以堪堪夠到去年的一本線。
陸霖澤記得前世高考的分數線比上一年高了些,具體不太記得。
因為他前世是走的清華特招生,沒有參加高考。
薑唱在高考前就輟學了,履行了與宋清越的婚約。
一切就是這麽奇妙,現世的軌跡被徹底改變。
陸霖澤還沒畢業就全權接手陸氏。
而薑唱不出意外能考上一本。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就像薑唱說的:“我們都會好起來的。”
這該死的命運,總會改變。
把人推向深淵只需要一雙手,但把人從深淵裡拉出來,只需要照進一束光。
薑唱看著陸霖澤的側臉發愣。
最後低下頭,笑了笑。
陸霖澤就是他生命裡的一束光,耀眼又溫暖。
-
高考前一天晚上,薑唱到深夜都沒睡著。
心臟緊張的砰砰直跳。
陸霖澤從書房回到房間的時候,看見薑唱趴在床上,捧著臉等他。
這模樣都快把陸霖澤的心融化了。
他的語氣都變得溫柔許多,走上前摸了摸薑唱的臉頰:“怎麽還不睡?明天不考試了?”
薑唱有些苦惱:“我好緊張,睡不著。”
陸霖澤脫去上衣,露出結實的腹肌,往薑唱身旁一躺。
薑唱像一條魚似的,鑽進陸霖澤的懷裡,把手放在他的腹肌上使勁兒揩油。
陸霖澤眼神一暗,抓住薑唱不老實的手:“你明天考試,今天晚上不想動你,別亂摸。”
薑唱這才不敢動,手乖乖放好。
陸霖澤呼吸深沉,把薑唱摟緊,道:“睡吧。”
薑唱蹭了蹭:“最喜歡霖澤哥哥摟我睡覺啦~”
陸霖澤沒忍住,親了他一通。
可能是累著了,原本精神的薑唱在陸霖澤的懷裡,沒一會兒就變得呼吸平穩,進入夢鄉。
大人們都喜歡說,高考是人生的轉折點。
其實不算。
對於陸霖澤來說,高考的存在無法改變他今後要走的路。
對於薑唱來說,高考看似能改變他的未來,實則不然。
能改變悲苦命運的,只有努力的自己,與任何人無關。
薑唱坐在考場裡,聽著廣播的聲音,聽著老師拆封試卷的聲音。
他的內心徹底回歸寧靜。
試卷的難度沒有他想象中的難,筆尖在紙張上摩擦,寫下一道道曾經自己看都看不懂的題目。
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早就不是從前的自己。
所有科目考完的那天,薑唱的內心很複雜。
清空考場,薑唱坐在考試學校的操場邊,內心久久無法平息。
所有的一切,就在這一刻,塵歸塵,土歸土。
他的眼前閃過一幕又一幕。
有前世自己的點點滴滴。
還有現在,躺在病床上的母親。
沒忍住,眼眶發熱,一滴滴眼淚從眼裡落下來。
如果母親還安好,她一定會在考場外面翹首以盼,然後告訴他:“沒關系,我們唱唱是最棒的。”
薑唱從前覺得,自己是個傻子,母親這樣只是無力的安慰。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