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唱爬起來想跑,被齊全手下的一個黃毛小弟抓住。
慌亂間,他腦海中浮現陸霖澤問過他的話。
“你難道沒有想過反抗嗎?”
他壓抑的情緒終於爆發,一把推開黃毛,撿起地上的磚頭向齊全走去。
薑唱嘴角帶血,眼神中是從沒有過的凶意。
磚頭瞄準的是齊全的腦袋,可齊全躲的快,磚頭砸在了齊全的肩膀上。
這個行為徹底把齊全惹怒,他捂著受傷的肩膀,惡狠狠地命令那幾個人收拾薑唱。
薑唱被塞進了臭烘烘的垃圾桶裡,垃圾桶的蓋子上壓了好幾塊板磚,薑唱根本推不開。
黑暗和刺鼻的氣味包裹著薑唱。
陸霖澤,你看,我根本沒法反抗。薑唱絕望地想。
他被塞進垃圾桶,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有人發現。
即使被發現也是很久以後了,在黑暗幽閉的空間裡,薑唱覺得自己呼吸變得困難,沒有絲毫安全感。
薑唱希望環衛工人可以發現他,因為環衛工人每天凌晨會準時來清理垃圾桶,將垃圾運往垃圾站。
可沒過多久,他的頭頂傳來動靜。
垃圾桶蓋子被掀開,一束光打在了薑唱的頭上。
他抬頭望去,那人無比熟悉的臉龐上帶著嫌棄的神情。
陸霖澤此刻如同神仙降臨般來到薑唱的世界,為他昏暗無比的人生照進一束光。
正當薑唱這樣想時,陸霖澤一句話將他打回現實。
“怎麽?在這玩捉迷藏?”
第二十二章 制定家規
薑唱滿身狼狽,也顧不上陸霖澤陰陽怪氣嘲笑他的話。
他眼角泛紅,祈求的看向陸霖澤,說道:“陸霖澤,你能拉我一把嗎?”
垃圾桶很高,而且內壁上有很多滑溜溜的不知名液體,根本沒辦法借力。
陸霖澤看著垃圾桶裡向他伸出的一隻手。
他退後一步,生怕薑唱的手抓上他乾淨整潔的衣服,然後冷聲道:“自己出來。”
薑唱扒著垃圾桶的邊緣,吃力的往外爬,誰知垃圾桶受力不均,緩緩向一側傾倒。
“咚”的一聲巨響,垃圾桶轟然倒地,裡面的垃圾四溢,其中還包括薑唱。
陸霖澤早在這之前就躲的遠遠的,潔癖那麽嚴重的他能幫薑唱打開垃圾桶的蓋子已經算很好了。
薑唱從地上爬起來,頭頂上還有片爛菜葉子,看起來傻乎乎的。
他自覺離陸霖澤遠一些,開口道:“謝謝你救我。”
陸霖澤說:“恰好路過而已。”
其實陳叔的車一直停在巷子口的路對面,只是黑色的邁巴赫與漆黑的夜晚融合在一起並不好分辨出來。
陸霖澤坐在車後座上看了一出好戲。
從薑唱被齊全那群人拽過來,直到薑唱拿起磚頭,他看得一清二楚。
陳叔問他:“少爺,您不去幫幫他嗎?”
陸霖澤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快:“陳叔,雛鷹只有被丟下山崖才能學會飛。”
可意料之中的,薑唱的磚頭砸歪了。
陸霖澤歎了口氣,還是下車來給薑唱收拾爛攤子。
小孩兒一身髒兮兮的站在那,像個小要飯的。
薑唱臉上滿是窘迫,耳朵根都紅了,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很狼狽不堪,他對陸霖澤道:“真的謝謝你,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他轉身想走,卻又突然想起什麽,跑去黑網吧門口的失物招領桌,他沒用手拿而是指了指:“那上面有你放學沒帶走的練習冊,我剛剛趁機放在上面了。”
陸霖澤看向薑唱手指的方向,沒說話。
薑唱以為陸霖澤是嫌髒,連忙說道:“不髒的,是我剛到的時候就偷偷放上去的。”
小傻子怕陸霖澤不要了,臉都急的通紅。
陸霖澤抬眸望去,一雙寒潭般的眼眸顯得格外深沉,他薄唇輕啟:“你出校門就是為了送這個?”
薑唱用力的點點頭,像小狗一樣黑漆漆的眼睛此刻亮亮的:“嗯,因為你走的很快,我就沒追上你,最近快要期末考試了,你早點拿到教材就可以多學一些東西。”
陸霖澤見過太多人,那些人眼中包含著名利、地位、金錢等各種各樣的欲望。
可薑唱不同,眼前的這個男孩眼神如同溪水般清澈見底,是他從未見過的純粹,就像一張白紙,讓人不忍心在上面留下汙跡。
陸霖澤一向冷峻的目光中,罕見的露出一絲暖意,開口道:“傷的嚴重嗎?”
他看出來薑唱剛剛跑的那幾步踉踉蹌蹌,腿上應該也有傷。
薑唱朝他笑,眼眸彎彎:“這些不算什麽的,我沒事。”
這種程度的傷薑唱早就已經習慣了,只是陸霖澤突如其來的關心讓薑唱有些意外。
陸霖澤以為像薑唱這種智商不高的小傻子,受了傷只會哭鼻子,被欺負的時候只會紅著眼圈求饒。
可薑唱並沒有像陸霖澤所想的那樣,這個小傻子看起來還挺堅強的,骨子裡又有一種倔勁,被打成那樣連一句服軟的話都沒說過。
陸霖澤覺得自己心中有種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又抓不住。
“那我先回宿舍啦。”薑唱說。
陸霖澤看向薑唱,後者身上已經髒的不成樣子,渾身上下散發著垃圾桶的特殊氣味,像一顆行走的毒氣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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