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唱沒注意一輛車逐漸朝他駛來。
他撥弄著花壇裡的野花,嘴裡還在嘟囔著關於陸霖澤的壞話。
一個沒注意,黃色小野花就夭折在薑唱的手裡,最後掉落在土中。
薑唱動作一頓,眼淚流的更多了,他抽泣著說:“對不起小花,我不是故意的。”
埃爾法停到薑唱面前,薑唱緩緩抬頭看去,眼淚糊住視線,還沒等他看清,就被一股力量給扯到了車裡。
這一瞬間,他想,完蛋了要被賣給山裡的老頭當童養媳了嗎?
等到看清車裡坐著的人時,薑唱才放心,但只是一下,下一秒這顆心又高高的提起。
“陸霖澤!”薑唱的小鹿眼瞪得圓圓的。
車門自動在他身後關上,撞擊聲讓他身體一顫,他明白,自己現在就算想逃也逃不掉。
剛剛迫切想要見陸霖澤的心情已經在哭泣中消失殆盡,現在看到陸霖澤,他隻想轉身就跑。
“想跑?”陸霖澤捕捉到薑唱的視線,問道。
薑唱搖搖頭,低聲說:“不是,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現在的樣子。”
男孩把頭低下,不敢與陸霖澤對視。
陸霖澤偏偏不如他意,伸手捏住薑唱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看自己。
然後近乎粗暴的擦去薑唱臉上的淚水。
“你除了哭還會幹嘛?”
“我去找你,可你不在。”
薑唱眼神黯淡。
他繼續說:“你把公寓裡所有東西都丟掉了對不對,我偷偷留下的筆,還有那天下雨你扔給我的浴巾,還有我沒吃完的零食,冰箱裡剩了一半的冰淇淋,你把它們全都扔掉了。”說著,薑唱眼裡含著一泡淚,他看向陸霖澤,眨了下眼睛,那淚水就汩汩流下,“陸霖澤,你真的不要我了,是嗎……”
陸霖澤從知道薑唱去找自己的那一刻起,內心就已經五味雜陳,直到看到薑唱碰壁,坐在花壇哭的傷心,他又何嘗不是心裡揪著難受,他最看不得薑唱哭。
此時的薑唱說出的每句話,甚至每個字,都如同釘子一樣扎在他的心上。
陸霖澤啊陸霖澤,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
一瞬間,所有的懊悔、痛楚、難過都湧上心頭。
他拽住薑唱,一隻手摁著薑唱的後頸,狠狠咬上了薑唱柔軟濕潤的唇瓣。
在素未謀面的這些天裡,他日日夜夜都想把男孩親到渾身顫抖,想把傻乎乎的薑唱欺負到求饒。
他以為自己運籌帷幄。
可他算錯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自製力,也低估了薑唱的執著。
更低估了他對薑唱複雜又濃烈的情感和兩人之間的羈絆。
“薑唱,換氣。”陸霖澤說。
陸霖澤索取了許久,直到薑唱嗚咽著推搡他胸膛,他才放開。
“想我沒,嗯?”陸霖澤鼻尖抵著薑唱的鼻尖,問道。
薑唱紅著臉,小聲哼唧:“嗯。”
陳叔開著車,默默打開了中間的隔板,將自己與後座兩個小年輕隔開。
年輕就是好,整得他也老臉通紅的。
薑唱有太多話想問陸霖澤,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想問什麽就問。”陸霖澤一眼就看出薑唱心事重重的樣子,開口道。
薑唱說:“那天……我不是去興師問罪的,我只是想問你有沒有受傷。”
這句一直都沒有說出口的解釋,終於被陸霖澤聽見。
陸霖澤輕笑一聲,揉了揉薑唱的腦袋:“我知道。”
薑唱驚訝:“那你為什麽還要說那些話,還……那麽久都不理我。”
他語氣有點委屈。
陸霖澤眼底閃過恨意,但由於薑唱在,他怕嚇到小傻子,還是隱去了這些情緒,沉聲道:“因為有些人在背後蠢蠢欲動,想要抓我的把柄,牽製我,借此把我的羽翼徹底折斷,讓我再也翻不了身。”
“而你,留在我的身邊只是個隱患。”
不知為何,薑唱聽到這些解釋並沒有很開心,甚至心情變得低落。
這是不是說明,他在陸霖澤身邊毫無用處,除了給陸霖澤添亂以外,也幫不上什麽忙。
他只是個累贅而已,所以陸霖澤要甩掉他這個包袱也很正常。
薑唱不知道車子行駛的方向是哪,他抬手輕輕敲了敲隔板,對陳叔說:“可以把我送回學校嗎?”
隔板降下,陳叔點頭答應:“好的。”
陸霖澤聽到後冷笑:“陳叔,你什麽時候變成薑家的司機了。”
陳叔說:“這……”
陸霖澤冷聲道:“直接開去家裡。”
薑唱瞪大眼睛:“家裡?”
陸霖澤危險地眯了眯眼:“怎麽?不願意?”
薑唱不敢說不願意,只是低下頭小聲說:“沒有,可是學校晚上會查寢的。”
陸霖澤轉著手指上的尾戒,懶散道:“我會解決。”
“可……”
“閉嘴。”
薑唱不敢再說話。
他忍不住想,陸霖澤除了公寓還有家嗎?
那地方,會不會是陸霖澤養新寵物的地方。
陸霖澤那麽久沒有理他,應該是已經有了喜歡的新寵物了吧。
薑唱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因為他再繼續想,眼淚又要掉下來。
他一點也不想去陸霖澤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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