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唱用力的拿校服袖子擦乾臉頰上的淚,臉頰氣鼓鼓的,可眼中含淚的模樣就算瞪著陸霖澤,也絲毫沒有威懾力,反而看起來更像是在撒嬌。
“為什麽還回來接我。”薑唱近乎執拗地問。
陸霖澤剛剛在車上確實心情煩躁,又找不到緣由。
其實大多數時刻,他都是一個情緒極其穩定的人,曾經他去做過心理評估,經過分析他近乎沒有任何同理心,就如同一個機器,極少有情緒波動。
可陸霖澤和薑唱在一起時,就會屢屢失常,陸霖澤討厭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所以他把罪魁禍首趕下車。
但是這一舉動並沒有緩解陸霖澤心裡的煩躁。
他坐在車上閉目養神,腦海中總是不自覺浮現薑唱的樣子,這個小傻子那麽笨,會不會不知道該怎麽叫網約車,會不會不認識路,會不會被別人拐走,會不會……流眼淚。
所以他還是回來了,自己一個人。
“上車,我給你講個故事。”陸霖澤對薑唱說。
薑唱不太開心,興致不高的樣子,可他也不敢再不聽陸霖澤的話,隻好乖乖上車。
他的手剛準備摸上後座的車門把手,陸霖澤一記眼刀就飛了過來。
“滾前面來坐。”
薑唱打開副駕駛車門,才發現陸霖澤是一個人驅車回來的,陳叔並不在車上。
他戰戰兢兢的戴上安全帶,嘴巴緊閉著,生怕自己再說錯什麽話被丟下車。
心裡還在想,陸霖澤為什麽還回來接他。
既然丟下了,為什麽還要撿回來。
薑唱眼角又開始發癢,鼻子酸酸的。
在他眼淚快要掉下來的時候,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裡。
“這個故事,你好好聽。”
“有一個男孩,從出生起就是錯誤,對於他的家庭來說,他就像一顆腐爛生蟲的蛀牙,被人唾棄被人鄙夷。”
“男孩還小,什麽都不懂,他不明白為什麽父母從不對他笑,也不明白家裡的傭人為何總在他的身後竊竊私語。”
“後來男孩的父母死了,他被拋棄了。”
薑唱問:“後來呢?”
陸霖澤輕笑:“後來?男孩長大了,殺光了所有曾經瞧不起他的人,那些背後議論的被扒了舌頭,那些用鄙夷眼光看他的被挖了眼睛。”
薑唱聽的起雞皮疙瘩,但搖了搖頭:“我覺得男孩不會這麽做,你剛剛說了他還小什麽都不懂,那既然不懂就一定會有人教他。”
“教他什麽?”
“教他不要被憤怒和仇恨蒙住雙眼。”
陸霖澤覺得自己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道:“薑唱,別傻了,誰會教他,唯一愛他的人都死了。”
薑唱原本亮晶晶的眼神黯淡下去,他低聲說:“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教他,告訴他……”
他又歪著腦袋想了半天,眼神堅定而執著:“告訴他這一切並不是他的錯,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但是可以選擇成為怎樣的人,甚至可以在烈火中起舞,在廢土上種花。”
陸霖澤覺得自己生病了,他竟然會被薑唱的眼神和口中所說的話深深觸動,心臟跳動的頻率加快許多,開始不受自己控制。
他始終覺得薑唱和他所認識的那個小傻子不一樣,曾經他眼中的薑唱總是露出一副討好他人的樣子,無論別人說什麽薑唱都會傻呵呵的笑。
曾經不理解,甚至覺得厭惡,那張臉上的笑容顯得無比刺眼。
可陸霖澤現在覺得那笑容好溫暖,如夏日的縷縷清風,輕撫著他躁動的心臟。
似乎,這個小傻子只是用著自己獨特的溫柔來愛這個世界。
陸霖澤盯著男孩臉頰上的酒窩出了神,他聲音低沉地說:“如果那個男孩聽到這句話,應該也會開心的。”
聲音太小,薑唱沒聽清。
當他問陸霖澤剛剛說了什麽的時候,陸霖澤卻又不說話了。
忽然,薑唱又想起什麽,認真地說:“而且我不讚同你說的那句話,不是唯一,那個男孩以後還會得到更多的愛。”
說完,他又執著的重複一遍:“一定會的。”
陸霖澤剛開始並沒有理解薑唱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幾分鍾後他才明白薑唱回答的哪句話。
他的薄唇勾起淺淺的弧度,眼神難得變得溫和柔軟。
第二十九章 佔便宜的下場【本書會換封面!希望不要取收!】
夜色已深,陸霖澤驅車返回市區。
車裡大多數時間都是很安靜的,因為陸霖澤和薑唱都是話很少的人,前者是性子冷淡不愛說話,後者單純就是慫,不敢說話。
手機鈴聲打破了寧靜,薑唱掏出自己的老款智能機,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神情怔了怔。
“不接?”陸霖澤挑眉。
薑唱猶豫了下,還是接通了。
手機聲音很大,即使薑唱把它貼在耳朵上,裡面的聲音還是能穿遍車廂。
宋清越焦急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薑唱你在哪?我聽別人說陸霖澤把你帶走了,你現在還好嗎?有沒有危險?”
薑唱聽到這話嚇的手一抖,手機差點掉下來。
他心虛地看向陸霖澤,誰知陸霖澤勾著唇角,眼中帶著威脅與他對視。
他看見陸霖澤薄唇輕啟,衝他說了三個字:“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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