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光團剛好落到蕭墨手裡,蕭墨捧著靈光華燈,和楚驚瀾對上了目光。
……早已能看得很清晰了,楚驚瀾卻無聲堅持將他身邊的黑暗都驅散開來,燈盞落在他手裡的瞬間,蕭墨讀懂了楚驚瀾的默默所為。
蕭墨白皙的手捧著燈,隻覺掌心被燈暖得發燙,而在靈光燈火中,他在楚驚瀾雙眼裡看到的並非寒涼冰霜,而是晴雪柔光——白雪化在晴日裡,一點點流淌。
蕭墨輕輕把燈捧在身前,紛擾的心在光華裡靜了下來。
“系統。”
蕭墨開口:“楚驚瀾的心魔劫還沒過,無論如何,蘇白沫如今不可能動得了他,對吧。”
而且在那段畫面裡,蘇白沫的長相與現在略有不同,五官未變,輪廓卻已完全成熟,包括楚驚瀾在內,所以必不可能是十來歲時的事。
系統給出肯定答案:“是。”
所以他還有時間。
蕭墨垂眸看著燈:“我若不想一口氣塞入大量記憶,避免影響神識,還有什麽法子,可以逐步解開記憶。”
系統指出路來:“當您意識到記憶問題後,您可沉入自己神識最深處查看,那裡有一道門。”
蕭墨順著系統的話,分出一半意識潛入查看,果真看到一扇門,但門外被無數鎖鏈牢牢封住,沉甸甸地令人壓抑。
“您可以用修煉神識的方式,去撼動那些鎖鏈,每扯斷一條,就能恢復一些記憶。”系統道,“當鎖鏈全部清空,剩下的,就得你達到分神期修為,才能徹底推開那扇門,把所有的回憶取回來。”
蕭墨一半的神識浮在門前,重重呼出一口氣息,他道:“好。”
系統頓了頓,才道:“宿主,我以為您不會信。”
蕭墨垂眸:“我只是做出了……目前自己認為恰當的選擇。”
他甚至為自己的理智和疑心讓了步。
蕭墨不想楚驚瀾眼裡的光就那麽熄滅,記憶裡的畫面太過觸目驚心,過去無法更改,未來卻還未可知。
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麽跟這個世界糾纏上了,但來都來了,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他要楚驚瀾站在高處,看風起雲湧,好好活著。
蕭墨收回神識,捧著燈與楚驚瀾並肩走著,他下了決定,心中不再那麽煩憂,此刻靜謐的姿態便不再是裝出來的了,周身空氣都輕了不少。
蕭墨捏著手裡的靈光華燈,他看肩膀上停著的球球,想了想,將楚驚瀾的燈捏成了一隻小鳥狀,松手後,這隻靈光鳥球燈就繞著他倆飛。
蕭墨朝楚驚瀾眨眨眼:“看。”
楚驚瀾嗓音和燈火一樣暖煦:“嗯,看到了。”
球球盯著飛光的鳥燈,興奮地在蕭墨肩膀上跺著小腳:“啾啾!”
月鳴:“……”
他突然就明白了楚驚瀾點燈的理由,根本不是君不書剛才打的馬虎眼,合著算卦的估計早就看出來了。
月鳴咧咧嘴角:“我覺得牙酸,你們呢?”
君不書:“還行。”
昔鐵硬漢的小臉通紅:“好看。”
算了算了,眼不見為淨,月鳴轉身,繼續老老實實在前面開路。
光源將石樓內照亮,他們抬頭看了看窗戶洞口的位置,有窗卻不進光,不是陣法或者法器在阻擋,那麽剩下的可能,就是石樓內渾濁的氣息居然直接把光擋在了外面。
眾人已然把武器都握在了手上。
“不妙啊。”月鳴放輕了聲音,“光憑氣息就能把光阻在外面,這裡……不會有七階以上的妖獸吧?”
他們此刻走到的房間,無論是天花板還是牆壁上,都粘滿了許多蝶繭,但光從繭子外面的特征判斷,並看不出究竟是什麽蝴蝶。
他們這裡加上君不書,三個元嬰,如果真遇上七階的,能戰,如果妖獸有八階,那就得考慮怎麽跑路了。
蕭墨這個不能殺生的隱藏元嬰不算。
昔鐵看著四處白淨的繭子,他道:“這裡都是蝶繭,即便有妖獸,應該也是蝶類,蝶類大部分對人友善無害,有害的那幾種,繭子都是花裡胡哨的,所以應該沒問題。”
七階妖獸能說話,可與人溝通,蝶類妖獸向來與人相處得不錯,月鳴問君不書:“這次你能不能算?”
君不書依然揣著袖子:“我對危險感知挺敏銳的,我傾向於昔鐵的說法,此地應當沒什麽大危險。”
月鳴橫著劍:“好吧,信你們一回。”
話是這麽說,但無論是他還是楚驚瀾都沒放松警惕,他們小心地沒有踏到地上的繭子,順著往裡,昔鐵看了看手中羅盤:“下面。”
地底下?
可地板上沒有通道,只有往上的樓梯,沒有想向下的。
月鳴試著拿劍去戳了戳,看是否有暗道,他力道不重,但在戳中某塊石板時,石板在極輕的力道下往下一落,機關的哢噠聲剛響,他們腳下的石磚瞬間塌陷,所有人都倏地往下墜去!
元嬰期的人能飛,金丹和築基可駕馭法器,對蕭墨來說,為了不暴露自己會飛的事實,他要麽把笛子踩在腳下,要麽再掏個飛行法器出來。
踩笛子的方案直接跳過,蕭墨意識都勾進儲物器裡了,正想著挑哪個,楚驚瀾卻替他做了選擇。
——因為下墜姿勢的關系,蕭墨人就在楚驚瀾身前,腿剛騰空,楚驚瀾順手攬過他膝彎,護住他肩膀,把心魔整個抱進了自己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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