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容易心不在焉,不管待在哪兒可能都差不多,楚驚瀾看了看他,知道蕭墨時常喜歡熱鬧,便把方才的話咽了下去,撩開衣袍,又再度坐下了。
昔鐵拉開桌下的匣子,摸出一副木質的牌子來:“我們來玩玄牌吧。”
玄牌可以自行規定玩的人數,從前在中界的臨安學宮外扎營時,蕭墨看人玩過。
他坐在桌邊:“你們玩吧,我看就行。”
楚驚瀾:“我不懂規則。”
月鳴聞言眼前一亮,覺得自己終於有能勝過楚驚瀾的機會了——哪怕是打牌。
他很積極:“來來我給你介紹規則,很簡單的!”
規則倒也不複雜,月鳴說完,迫不及待道:“都是自己人,賭注就不用錢財了吧,簡單點,就打手心。”
他說著簡單點,卻摸出了把戒尺狀的法器,用靈力將法器的力量調整了下:“用這個打,不會傷手,但隻一下就能火辣辣地疼,敢不敢?”
楚驚瀾無所謂,昔鐵看兩人都同意,他就也同意了,牌局開始前,楚驚瀾從儲物器裡拿出個食盒,放到蕭墨身側。
食盒外刻有保鮮符文,三層,每一層裡躺著不同的吃食,一打開盒蓋,裡面糕點香甜的氣息頓時逸散而出,充滿了整個廂房。
元嬰期後的人可辟谷,月鳴已經許久沒吃過食物了,被這個香味一引,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探頭探腦看了看;昔鐵長期習慣吃辟谷丹,也被味道勾得往那邊飄了飄視線。
蕭墨熟稔地捏起一塊糕點,一抬頭,發現另外兩人視線都往這邊看,他和楚驚瀾習慣了兩人行動,眼下這種時候,吃獨食卻不合適,蕭墨:“你們想嘗嘗嗎?”
月鳴矜持:“也不是很想……”
“哦,”蕭墨略過他,問昔鐵,“你呢?”
月鳴:“……”
我還有個“但”字沒說出口,你為什麽不多問一句!
昔鐵不好意思,但覺得聞著味兒實在想吃,還是低聲道:“一個就好,謝謝。”
蕭墨讓他挑了一塊,而後自己在裡面先選了一塊,遞給旁邊的楚驚瀾。
但楚驚瀾已經拿起了玄牌,不方便騰手吃東西,昔鐵也是趁著不出牌時啃兩口,楚驚瀾本來正要說不必,沒想蕭墨說:“那你就著我的手吃吧。”
這個糕點很大塊,上次他被楚驚瀾的唇瓣碰著手時,是因為糕點太小了,這次的體積肯定沒問題,非常安全。
楚驚瀾頓了頓,輕輕看他一眼,而後慢慢探過頭去,啟唇,就著蕭墨的手咬了一口。
綿香軟糯……很甜。
蕭墨一手投喂楚驚瀾,一手拿了塊點心自己啃,昔鐵三兩口把剩下的糕點塞進嘴裡慢慢嚼,桌上唯一沒吃成的月鳴坐不住了,他沒忍住嗆楚驚瀾:“你不是說不要他服侍嗎?”
楚驚瀾還沒說話,蕭墨眨了眨眼:“關系好,順手喂個吃的哪能叫服侍呢?”
蕭墨一邊掃過桌上的牌,狡黠勾了勾唇角:“你不會是羨慕吧?”
月鳴哈了一聲:“怎麽可能,我——”
楚驚瀾將牌一放:“引天雷,我贏了。”
月鳴登時不可置信瞪大眼:“不是,你這什麽手氣!?”
楚驚瀾淡淡把戒尺拿過來:“伸手吧。”
月鳴這麽賭,是指望自己能把楚驚瀾打得嗷嗷叫,戒尺是不傷身,疼也是真刺激,他忍著挨了一下,心說等著,我不信你手氣能一直這麽好!
他還朝蕭墨道:“我懷疑你剛才是在擾亂敵心,拒絕局外戰術。”
蕭墨笑得樂不可支:“好好,我不跟你說話,觀牌不語。”
他說不講,還真安靜吃起東西來,然後接下來,時不時就會響起楚驚瀾古井無波的聲音——
“破陣,贏了。”
“登仙,贏了。”
“九九歸一,贏。”
被打出嗷嗷聲的是月鳴。
月鳴又氣又疼,不服:“再來!”
這下牌桌上就戰了許久,蕭墨看了一個時辰左右,起身道:“你們玩,我回房間休息會兒。”
楚驚瀾聽聞,也要跟著起:“那我——”
蕭墨按了按他肩膀:“你玩你的,我睡會兒,補充精神力。”
他這麽一按,楚驚瀾就沒能起來。
月鳴一邊摸牌一邊道:“你可別贏了就想跑啊,我就不信我一次都贏不過你。”
楚驚瀾視線卻追著蕭墨到了門口。
昔鐵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拿牌擋住半張臉:“你們關系真好。”
月鳴:“是啊,楚驚瀾,如果不看修為,你跟他真指不定誰是誰的侍從。”
蕭墨身影消失,楚驚瀾才收回視線:“我和他無論誰照顧誰,都不是主仆關系。”
月鳴嘿嘿一笑:“你如果天天把這些話拿去老頭子面前們說,我看他們有多少人會心口發疼。”
蕭墨朝外走,離開三人所在的廂房,他想的是,楚驚瀾也該交點自己的朋友了。
只要楚驚瀾能在映月宗站穩腳跟,不跟蘇白沫發展什麽狗血感情,那麽以他的天分,站在修真界頂端是遲早的事,而他需要的是正常普通的關系,不是心魔。
心魔是他必須斬殺的一道劫。
蕭墨忍不住想,等自己留下訊息,日後重新出現在楚驚瀾面前,楚驚瀾會不會把自己當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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