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必定伴隨著血和痛。
天空中的黑雲後有雷光開始閃爍,天雷正在醞釀,蕭墨知道楚驚瀾看見自己了,但他沒敢現在衝上去立馬相認。
楚驚瀾在要晉升的關頭,不能有失,真正的楚驚瀾順利度過了大乘期雷劫,但這裡神識的經歷是能被改變的,蕭墨必須注意時機,避免對神識造成損傷。
根據前兩天打撈神識的經驗,在與楚驚瀾接觸前,他的靈力能做點基本小法術,但是使不出威力大的招式,不能殺人在戰場上就沒用處,但他還有個優勢,那就是其余人看不見他。
既然看不見,小動作也能派上大用場。
比如說用靈力讓魔族和魔修的劍歪一點,身形踉蹌一下,法術打不準,給他們造成點小失誤,就能讓他們瞬間被抓住機會的人修斬殺。
戰場上的敵人沒清完,但天空中電光大盛,轟隆一聲,第一道天雷朝楚驚瀾當頭劈下。
為了不被雷劫波及,所有人都往外撤了些,有敵人將法器朝楚驚瀾那邊扔,也有人用弓類法器射箭,月鳴帶著其余人,能攔的盡力攔,但數量的確太多,第三道天雷砸下時,有不少法器被放了過去。
蕭墨瞳孔一縮,下意識飛身而出就要去抓,可法器穿過他的身體,徑直朝雷光處襲去。
蕭墨:“楚——”
“轟!”
那些法器在天雷底下被轟成了碎片。
蕭墨忙不迭把驚呼聲又咽了回去。
敵人也注意到了,襲擊要注意時機,天雷剛下來時就攻擊反而成了楚驚瀾助力,得趁他抗雷中或者一道雷劫剛過後再下手。
楚驚瀾身上的法衣被劈出了焦黑,他抬手往自己嘴裡再放了些丹藥,趁著下一道雷劫還未到,他就站在雷暴中央,揮手送出劍氣,再斬敵首。
竟是居然不停歇。
也是,戰場上哪裡來的喘息時間呢……
楚驚瀾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又跟蕭墨短暫對上了視線,蕭墨方才衝的太急,現在離楚驚瀾最近的就是他,楚驚瀾看到了他眼中的擔憂和心疼,但很快轉開視線,定在了敵人身上。
外面有弟子聯手,在楚驚瀾雷劫區附近布陣,陣法太簡單無用,太難又耗費時間,只能折個中,但就是這個折中,也得有人先替布陣的弟子們擋一擋,才能讓他們騰出手來。
蕭墨掃過這些弟子的腰牌,這只是戰役中的一場,也不知這些弟子之後如何了,若他們如今尚在,也該在他和楚驚瀾的合籍大典上有一杯酒。
天雷一道比一道凶險,每次劈下,蕭墨都止不住心驚,即便是在清淨地方,以天雷的威勢也足夠懾人,畢竟每一次的雷光,都恍若要毀天滅地,更別說此處還是戰場,凶險萬分。
我這時候為什麽不在他身邊呢?
第八道天雷後,楚驚瀾吐了一地的血,氣息也弱了些,他持劍單膝跪地,撐了撐身體,偏偏這時,有一箭不僅破開了人修的防禦,還精準朝楚驚瀾射來。
蕭墨這次還記得自己是個靈體,沒抬手抓,而是用靈力將那支箭打偏了。
蕭墨心驚肉跳,現實中他不在,這隻箭是不是傷到過楚驚瀾?
楚驚瀾因為傷重,瞳孔有片刻渙散,聽聞箭破風聲,努力抬頭,將視線聚起,看到了蕭墨的動作。
他此刻神情不複先前那般可怖,在雷劫下已經出現了恍惚,遙遙看著蕭墨的身影,動了動唇,似乎想說話。
但他的恍惚並沒有持續太久,失神太久是要命的,最後的雷劫到來前,他提著劍起身。
渺小一道身影,卻敢逆天而上,楚驚瀾主動迎上了最後一道雷劫。
雷劫淬身,也驗心境,蕭墨知道楚驚瀾神識在百歲時已經有異,心境不僅不澄澈,反而可以說雜亂不堪,換個人來,早在前兩道雷時就該灰飛煙滅了。
但楚驚瀾是個對自己狠的。
不管雜與不雜,心境穩或不穩,若此時有豪情壯志,那就拿去撞;如果是惡怒滿腔,就拿去殺;若是對某人的執念,更要去破開這雷劫殺伐。
無論為了什麽,他都不會死在這裡。
蕭墨手指收成拳,在劍光與天雷的碰撞中,心念:
——破!
最後一道雷過,厚重的陰雲如煙散開,天光大盛,七彩祥瑞,濃厚的靈氣從天而降,沐浴在楚驚瀾身上,這是對他渡過雷劫的饋贈,不僅充盈丹田,還治好了一身的傷。
楚驚瀾百歲,修為大乘。
進來後看到的盡是壓抑的畫面,此刻總算有了點生機,蕭墨緩緩松出一口氣來。
魔修和魔族們早在祥雲現出光彩時就知道不妙,雷劫中心的人必定還活著,因此大喊:“撤!”
但就在他們剛轉身的時候,劍氣就到了。
漫天劍氣,寒風厲雪,摧枯拉朽般凍結了整個戰場,他們壓根沒能飛出,眼前就炸開了血霧,周圍盡是慘叫。
境界之差,尤其是跟楚驚瀾這樣天驕的差距,一步就是天塹,晉階大乘後,楚驚瀾不是與誰慶賀,而是一人一劍,滅殺了兩百魔族魔修。
人修弟子們不知是因為安全了所以失去力氣,還是也被劍氣風雪凍住了,大家訥訥地不再有動作,也來不及有動作,眼看著楚驚瀾殺完了試圖逃竄的敵人,而後慢慢回身,一步步走到他們面前。
楚驚瀾在十米遠處停下,他與人修間仿佛被劃出了一條線,竟沒人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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