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背過了身,也不等他再作反應,趿拉著腳步,就要離開。
“好,”陳清風望著那背影,眼神已無開始的執著與炙熱,他頓了頓,仿佛接下來的話要在心裡默念幾百遍才能說出口,“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你真的希望從今以後與我再無瓜葛了對嗎?”
林羽背著身子,看不見他的表情,也能感受到說這話的人,心裡的悲涼。
林羽深知只要他說一句否認的話或者就算給個模棱兩可的回答,陳清風都不會放棄他,對他存有希望。
可他連自己都顧不上自己,更別說回應陳清風的感情了。只能說他倆在錯誤的時間,選擇了在一起,否則放在將來,他們都能有個值得期許的未來,而不是現在。
他不希望給陳清風留有希望,也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在某天又將陳清風拋下,更不相信陳清風會一直堅定地選擇他。
如果他們沒有開始,那麽他們的結局將會是永遠的陌生人;同樣的,如果一開始就沒有期待,那就不會有希望落空的那天。
“是的。”
所以林羽這麽回答了。
陳清風不過是老天在他重生後,賞給他最獨一無二的一顆糖。他想把糖鎖起來慢慢品嘗,卻無意中見了光,化在了日光下,消失不見了。
“我明白了,以後不會煩你了。”
得到了回答,陳清風終於不再糾纏,先林羽一步走出了涼亭。
那些曾經說過的承諾,期許過的將來,都隨風落入千萬雙沒有結果的初纞許下的諾言裡,如同塵埃隨處可見,又毫不起眼。
那天陳清風一晚上都沒緩過神來,一晚上都處於恍惚的狀態。
直到晚自習結束回到家,陳清風才抱著陳桂紅大哭了一場。活了兩次,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初戀,便這樣稀裡糊塗、猝不及防地結束了。
林羽第一次提分手時,陳清風只是委屈不解,但依舊覺得兩人還沒徹底結束,也一直想著該怎麽挽留對方。
但林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他的靠近,他不是AI程序,設置了百分百無條件向林羽妥協的功能。他是有情緒的,會傷心難過,會退縮。若是他走九十九步,但林羽始終不肯邁出那一步,他也沒有辦法。
陳桂紅看著哭紅了臉的陳清風,說不出違心的話。畢竟,她還抱著兒子或許能重新談個女朋友的想法,得知他與林羽斷了,除了看著兒子泣不成聲,心裡有些難受外,其余便是慶幸兒子或許還有轉機。
“沒事兒,大部分人的初戀就是這樣無疾而終的。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你看我雖然和初戀結婚了,誰能想到他是這麽一個人渣呢?你還有機會,再見多些人,最後選中那個能與他共度余生的人。”
陳桂紅看他哭得停不下來,隨意地安慰幾句。
“道理我,我都明白,可是……可是,我就是,難過。”
陳清風哭得一抽一抽的,講話都不利索了。
陳桂紅起身,重新拿來一包紙巾,放到陳清風面前,“難過就哭,哭出來就會好些了。”
陳清風聞言,又抱著紙巾埋在茶幾上嚎啕大哭,邊哭邊扯著紙巾擦眼淚擤鼻涕。
陳桂紅歎了口氣,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機,一邊看著電視劇,一邊給這哭成淚人了的陳清風順順背,怕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抽了過去。
抹了快一小時的眼淚,陳清風抬起頭來時,大腦都要充血眼花了。
茶幾上擺著切出來的一大塊蛋糕,陳清風指著蛋糕,問:“誰,誰買的,蛋糕?”
陳桂紅拿著打濕的洗臉巾從洗手間出來,一把蓋住陳清風的臉,給他擦乾淨那黏黏糊糊的臉,“還能有誰,你妹妹買的唄。”
“謝謝,謝謝小妹,她人呢?”
客廳不見陳青眉的身影,陳清風說話還是一抽一抽的。
“進房間了,她說你哭得她心煩。”陳桂紅這麽說著,又彎下腰,悄悄地說,“你哭得那麽難過,小妹眼睛都紅了,就說要出去給你買蛋糕呢。”
陳桂紅說完起身要將毛巾拿去晾,陳清風拿起蛋糕,準備吃點甜食調節心情,卻看見蛋糕底下壓著的紙條。
[別哭了,以後我給你買蛋糕。]
陳清風看見上面的話,心裡有了一絲安慰。他挖了一口蛋糕吃進去,瞬間又沒忍住,癟著嘴將哭不哭:“怎麽又是栗子蛋糕,我以後再也不吃栗子蛋糕了……”
……
下了晚自習,謝紅芳不厭其煩地,又來到學校門口接林羽回家。
只要晚了一點點,都會被她嚴刑拷問。
“你晚了五分鍾,做什麽去了?”
謝紅芳掐著表,計算著林羽從下課到走出校門所需要的時間,今天晚上比前一晚,遲了五分鍾。
“我給同學講了一會兒題,晚了點。”
蔡宇傑像是發現林羽學習這麽好,有什麽問題或者作業不懂的都要問問,下了自習,還以現在下去樓梯擁堵為由,將他摁在了課室。臨走前,林羽望了一眼陳清風的座位,那兒早沒了人。
“我警告你,別給我耍心眼,我會定期去問你老師還有你周圍的同學,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不然我就算花錢也要給你轉學校。”
謝紅芳的眼神不帶一點溫度,不是在看她的寶貝孩子,更像是差點敗壞她名聲的仇人。
林羽冷嘲一聲,“呵,說得好像真會花那個錢一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