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能注意到他,無非是這人走路十分不小心,正好撞上了提著奶茶轉身要走的陳清風。
陳清風微彎下月要,似乎在說抱歉。
那人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給走。
陳清風有些疑惑,但面上還是保持著禮貌。
不知那人說了什麽,陳清風臉色忽然變得不好看。
林羽莫名想起陳清風生日那天遇上的人,惴惴不安,挎上陳清風的背包,便與林文君說,“我過去看看,你在這等等我們。”
情況不明,他不可能讓林文君一起過去。
林文君一直玩著手機,不知發生了什麽,以為林羽與陳清風還有別的事兒,她也不宜過去當電燈泡,便應下了。
林羽從餐館跑出來,目光一直盯著對面的陳清風。
就剛才那一會兒,不知道兩人又說了些什麽,陳清風表情看著似要發怒。
林羽馬不停蹄,趕緊跑了過來。
還不等他走到陳清風身邊,便聽到陳清風語氣有些不耐煩地說,
“大叔,我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小風,是我呀,你真不記得我了嗎?”那男人扼住陳清風的手腕不松。
林羽已經跑到陳清風身邊,也不聽那人說什麽,直接站在了陳清風身前,抓人男人的手,將他扯開,帶著陳清風後退了幾步,與他拉開了距離。
“大叔,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欠你錢了呢。”
林羽臉上帶著笑,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麽友善。
陳清風低下頭附在林羽耳邊給他講明情況,“剛才不小心撞到這人了,我給他道歉了,可是他上來就拉著我,叫我小風,我真的不認識他,一點都想不起來,他應該是認錯人了。”
林羽聽完,依舊掛著那笑容,同樣問那人,“大叔,他真的不認識你,你想想是不是認錯人了?”
那人急得又上前幾步,林羽連忙拽著陳清風繼續後退幾步。
那人見他倆這麽警惕,便將帽子摘了下來,不死心地說,“你再看看呢?”
男人眼懷期待地望著陳清風,等著陳清風認出來的那一刻,展露驚喜。
不料不等陳清風說話,林羽便喊了起來,“你就是那天一直盯著我們看的那個奇怪的人吧!”
剛才戴著帽子,林羽還看不清切,現在摘了帽,林羽終於想了起來。他一直記著這人額頭上的痣,一定沒認錯。
“那天你也在嗎小朋友?我怎麽記得只有小風跟他女朋友啊?”那人覺得有些奇怪,他明明只看見了兩個人,這小男生又是怎麽知道的。
林羽一時著急,想也想便說了出來,忘記那天自己是女裝。
不等他想理由解釋,陳清風卻開口了,“跟你有什麽關系嗎?你一直跟著我幹嘛?”
那人見陳清風沒認出他來,還產生了誤會,也不賣關子,直說,“我不是什麽奇怪的人,我是你爸呀,你不記得我了?”
陳清風脫口而出,“我爸?開什麽玩笑?”
“這能開什麽玩笑?我真是你爸!”
那人急了,趕緊自報姓名,“我叫何東雷,你爸是不是叫何東雷!”
“何東雷”三個字宛如魔咒一般,將陳清風釘在了原地,聽不見任何聲音,腦海中回蕩的只有那年在出租屋裡的撞門聲與爭吵聲,那些被大腦選擇遺忘了的記憶,爭先恐後地撞進他腦海裡。
“何東雷!你給我滾出來!”
“給我閉嘴死婆娘,你他娘的還要跟老子離婚?!翅膀硬了是吧!”
“何東雷他是你兒子!你是要打死他嗎?!”
“老子的兒子,要怎麽弄還輪不到你管!”
“何東雷!你個畜生!我要殺了你!”
“殺了我?你有能耐嗎?你殺了我,你的孩子就沒爹了,我看你們拿什麽活!你就是死也得給我死在這!”
“我求你了,求你了,我不離婚,我不離婚,你別打了,他是你孩子啊,你都沒有良心嗎?求你開開門吧——”
陳桂紅趴在門外,一遍又一遍地喊著門裡的人,求他住手。
何東雷毫不理會,抓著剛與桌子齊高的陳清風的衣領,一下比一下重地的力道,刮著陳清風的臉。
陳清風早已沒有了哭聲,只是死死地抓著何東雷的手,指甲陷進了他肉裡。刺痛不會喚醒何東雷的理智,只會激怒他。
“你敢摳老子?你跟你媽一樣翅膀硬了是吧?!”
何東雷提著陳清風的衣領子將他甩到角落裡,該用腳踹。
陳清風死死地抱著頭,護住腦袋,蜷縮在角落裡,任由拳腳落在他身上,盡管疼痛已經讓他涕淚橫流,他依舊咬著牙關,不吭一聲。
門外有母親,還不到兩歲的小妹在隔壁臥室裡哭喊著,他不能讓她們為自己擔憂。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幕,是何東雷掐著他的脖子,嘴裡不停地咒罵著什麽,陳清風已經聽不清,他只看見滿臉淚水的母親拿著砍刀撞進了臥室。
重新醒過來時,陳清風已經躺在了滿是滴答聲的病房裡,
而這中間發生的一切,也被他埋在了記憶的沙堆裡。
第94章
“風哥,他真是你爸爸嗎?”
陳清風自聽見那人的名字後,便眼神失焦地僵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地,就連林羽喊他也沒半點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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