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附近的遊客本就不多,酒店裡的客人就更少了, 所以不至於令溫書言感到恐慌, 不過陌生的環境還是讓他有點局促。
寧奚捏了捏他的手心,試圖寬慰道:“這是你父親的產業, 四舍五入也就是你的, 不用緊張。”
溫書言不太懂他的意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家是多麽的富有:“你的意思是, 我們住在這裡不用給錢嗎?”
寧奚沒忍住笑了一下:“可以這麽理解。我只需要出示證件,就可以免費入住集團旗下的任意一家酒店。”
溫書言看向他的目光頓時亮了一點,仿佛在看什麽了不起的、值得崇拜的大人物。
辦理入住手續的時候, 前台的工作人員稍顯好奇地看了他們兩眼, 估計是自帶枕頭來住酒店的客人實在不多。
雖然看起來有些奇怪, 但好在效果不錯, 一看到寧奚把他的枕頭放到酒店的床上, 溫書言立刻就安心了一點。
套房很大, 即使擺滿了陳設,在溫書言眼中依然顯得有點空曠。
寧奚很有耐心地陪著他慢慢熟悉了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 連花瓶裡插的是什麽花都要仔細觀察一番, 終於讓他自在了一些。
直到他拉開床頭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藍色的盒子, 好奇地研究了起來:“寧奚, 這是什麽?”
寧奚:“……這是,一種情侶之間可能會用到的東西。”
溫書言:“那我們為什麽沒有用過?”
寧奚摸了摸鼻子:“以後會用到的。”
“你都沒有告訴過我。”溫書言抱怨了一句, 但很快就被別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也沒發現寧奚臉上的欲言又止。
把房間整個兒巡閱了一遍之後, 他最終停在了落地窗前,依偎在寧奚懷裡,出神地看著不遠處與星空交相輝映的大海。
寧奚看著他安安靜靜不說話的樣子,有些心軟,抬手輕輕撫了一下他的頭髮:“是不是第一次住在家裡以外的地方?忍一晚就好,我們明天就能回家了。”
出乎他的意料,溫書言居然搖了搖頭。
寧奚有些驚訝:“不是?那之前什麽時候外宿過?”
溫書言想了想:“以前住過療養院。”
“……以前,是什麽時候?”
“媽媽還在的時候。”溫書言轉過身,不再看窗外的夜景,結結實實地抱緊了寧奚,“她生病了,沒有辦法照顧我,就把我送到療養院裡住。”
寧奚一愣,又聽他道:“療養院裡好多人,我不喜歡。”
寧奚心情複雜,拍了拍他的背,卻沒有繼續問下去了。
溫書言也沒有因為這個話題就變得心情低沉,他輕輕地搖著寧奚的手,說:“我也不是不可以在外面住的,現在我就適應得很好。”
寧奚心知肚明,他這是在自誇賣乖,以免寧奚下次不再帶他出來玩了。
於是他故意道:“適應得很好嗎?那你不要一直抓著我。”
溫書言抓得更緊了,假裝海邊風很大,所以他沒有聽清。
寧奚又忍不住笑起來。
溫書言趴在他的懷裡,能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寧奚,你最近為什麽總是笑。”
“我多笑一笑不好嗎?”
“沒有不好。”溫書言稍顯苦惱道,“但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笑。”
寧奚又笑了一下,這次給出了解釋:“笑你太可愛了。”
他們靠在窗前,伴著繁星和海浪的聲音接了吻。
寧奚今天格外溫柔,就連這種時候都顯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唐突了溫書言一樣。
可溫書言不僅沒有學會珍惜,還得寸進尺地胡亂撩撥,明明不得章法,卻又歪打正著。
寧奚抱著他倒在床上,抽屜裡的藍色盒子最終還是派上了用場。
溫書言不懂得委婉,更學不會偽裝,輕了重了快了慢了,他都會直白地說出口,倒是免了讓寧奚擔憂和揣測他的感受。
但即使如此,寧奚也還是不放心,每隔一會兒就叮囑道:“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
溫書言立即道:“我現在就不舒服。”
寧奚立馬緊張地問:“哪裡不舒服?”
溫書言眨著有點濕潤的眼睛,用坦然中夾著一絲委屈的語氣控訴道:“你突然停下來,我不舒服。”
寧奚:“……”
算了,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說不相乾的話了。
他閉上了在此刻稍顯贅余的嘴巴,埋頭做起正事來,可溫書言又不依不饒地仰頭去尋他的唇,一定要得到他溫情的安撫才肯罷休。
波濤洶湧的海浪猶如一頭狂怒的巨獸,翻滾著,咆哮著,極為凶猛地衝.擊著海岸線,仿佛要將整個海岸全部吞噬。
海風呼嘯,如泣如訴,一片黑暗之中,唯有幾點星光在夜空中點綴。
岸邊的礁石被動地承受著海浪一次比一次猛.烈的衝.擊,嗚.咽著飛濺起點點浪花。
這劇烈的震.顫與轟鳴聲令溫書言感到恐懼,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可下意識緊緊抓住的,卻是那帶給他這恐懼的罪魁禍首。
無師自通的,他不得不學會了撒嬌和示弱。
然而那總是溫柔地微笑著望向他的男人,卻像是突然間換了個人一樣,威嚴,強勢,不容抗拒。
直到海浪逐漸平息,礁石上留下的白色泡沫也慢慢退了回去,那個他熟悉的寧奚才終於回來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