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跟他說有什麽用?他又沒辦法天天跟賀凌一起睡。林與川沒接茬,隻腹誹道。
再說, 幹什麽……睡前不老老實實睡覺,還能幹什麽?他的耳尖悄悄泛起一點紅。
給賀凌按了好一會兒, 林與川的手都已經按酸了,卻又聽他悠悠地說:“其實,剛剛是我的右手快要麻了。”
林與川低頭一看,他拽著賀凌的左手按了半天。
靠!又騙他!
什麽尷尬羞澀都顧不上了,林與川勃然大怒:“你不早說!”
賀凌施施然收回了還被他攥著的手,一臉無辜道:“你又沒問。”
林與川看著他那張無論什麽時候都遊刃有余,仿佛一切都盡在他掌握之中的臉,突然升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來。
每一次都是這樣,每一次都是這樣。
賀凌隨隨便便扔下一句話,就好像在狗面前丟下一塊骨頭一樣,輕而易舉就能溜得他團團轉。
他不怕被耍,也願意圍著賀凌轉,可他不想賀凌真的把他當成一個不重要的物件,想起來就逗弄著玩一會兒,想不起來就隨手丟到一邊。
林與川滾回自己那邊躺下,一把扯著被子蒙過頭頂,咬牙道:“睡覺了!”
賀凌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好,這不只是生氣了,更是傷心了。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玩脫了。
他挨了過去,連人帶被子一起裹進懷裡,誠懇道:“我錯了。”
“大明星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一回行不行?”
大明星本人並不想理他,埋在被子裡面的臉卻越來越熱。
都怪賀凌,買的這是什麽破被子,厚得讓他喘不過氣來,憋得他體溫飛速升高。
一直沒聽見賀凌接著往下說,他又有點忐忑地握緊了被角,生怕賀凌覺得他脾氣太大,太麻煩,不願意繼續哄他了。
說起來……他本來也不是特別需要被哄著的人,怎麽一到賀凌面前就變成這樣了?
林與川豎著耳朵等了半天,卻只聽見賀凌歎了一口氣。
聲音很輕,如果不是他一直仔細注意著,可能根本發現不了賀凌在歎氣。
他在歎什麽氣?
難道真是覺得他無理取鬧,太難搞定,所以想放棄了?
一想到這裡,林與川也顧不上裝死了,連忙在被窩裡拱了拱,把腦袋探了出來,示意賀凌他其實還是很好哄的。
他就是想再聽賀凌說點什麽,騙他也好,直接質問剛剛的事情也好,怎麽都好。
然而,賀凌什麽都沒說,只是伸手幫他掖了掖被角,而後輕聲道:“晚安。”
林與川:“……晚安。”
賀凌真是個小氣鬼,連一點口頭上的敷衍都吝嗇給他。
床頭燈透出溫暖昏黃的光亮,輕柔地映在了熟睡者的臉上。
賀凌側過身去,看著呼吸已經變得平穩的林與川,抬手輕輕點了下自己的唇角。
不能為一時的誘惑丟盔卸甲,否則就無法得到長久的收獲。他在心裡這樣告誡自己。
早上,看見揉著眼睛從賀凌房間走出來的林與川,賀昕熱情地招呼道:“與川哥哥,早安!”
“早啊,小昕。”林與川左右看看,卻沒見到賀凌,“你哥呢?”
賀昕叼著一片麵包,三兩口咽下去之後才答道:“我們家每天早上都是吃麵包的,他說你不愛吃這個,出去給你買別的早餐了。”
“……噢。”林與川忍不住有點高興。
他沒怎麽跟賀凌一起吃過早飯,只是上次跟賀凌偶然提起過,在國外上學的時候經常吃麵包之類的西點,所以現在已經絲毫提不起興趣了。
沒想到賀凌記得這麽牢。
可再想起昨晚那個不了了之的親吻,他將將揚起的唇角頓時就又壓了下去,完全高興不起來。
“慢點吃,別噎著,把牛奶喝了。”他不忘囑咐賀昕。
“知道啦。”賀昕說話的腔調還是有點小女孩式的撒嬌,不過只在特別熟悉的人面前才會這樣,“你跟我哥越來越像了,不僅說的話一模一樣,就連語氣也是。”
林與川心裡有鬼,下意識眨了眨眼:“哪有的事。”
“慢點吃,別噎著,把牛奶喝了——哈哈哈,我哥每天都這麽跟我說。”賀昕學起他剛剛的語氣來,甚至連表情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嘻嘻哈哈地笑道。
林與川心下一顫,突然意識到,這還真是賀凌平時面對他時的慣用語氣。
不知不覺之間,賀凌對他的影響居然已經有這麽深了嗎?
賀昕沒意識到他的不自在,接著道:“不過也很正常,你每天都跟他待在一起,肯定會越來越像嘛。說起來,你還是他第一個帶回家的朋友呢。”
她一提到這個,林與川可就立馬來了精神:“他從來沒帶別人回家過嗎?”
賀昕頓了頓,才說:“他隻跟組隊跳舞的那幾個人來往,沒有時間交別的朋友。那幾個人還特別壞,明明排舞編舞都是他搞的,還總是克扣他的獎金和演出費。這種人,他當然不可能帶回家了。”
“我們從老家搬過來之後,他說工作室的同事都還不錯。但是我覺得應該也沒有他說的那麽好,因為他每次接同事的電話,都是一臉不耐煩的樣子,要真是關系好的人,他才不會那樣呢。”
聽賀昕提起賀凌過去的事,林與川有點心疼,又有點蠢蠢欲動,懷著內疚的心情去試探單純天真的小女孩:“那你覺得……要真是關系好的人,他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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