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 公司裡的普通員工本不該受什麽影響。
可架不住高層那些姓明的, 各個都覺得自己跟董事長一樣姓明, 合該作為董事長的接班人, 接手這份龐大的家業。
神仙打架, 小鬼遭殃。
下面的子集團分公司倒是暫時沒被波及,可最要緊的總部卻已經開始了明爭暗鬥, 刀光劍影。在董事長面前留下過印象的中高層他們不敢動, 就只能由下面的普通員工當了這個炮灰。
不到一周的時間,總部居然已經有二十余名員工被公司單方面宣布裁員了——誰沒能耐護住手下的員工, 誰就先被對手斬斷臂膀。
“不好了Linda姐!剛剛接到通知, 有小報刊登新聞,造謠說董事長已經去世, 還……哎喲!”
年輕的助理收到消息,立馬跑來跟上級主管匯報, 誰料腳下一滑,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去。
還沒來得及心驚,一雙寬厚的手掌就穩穩扶住了她。
她連忙站穩了,扭頭一看,卻見是一個容色溫潤,氣度儒雅的陌生男人。
甫一開口,果然令人如沐春風:“穿高跟鞋容易摔倒,小心些。”
Linda站在他身後,衝她使了個眼色,她這才反應過來,連聲道謝。
男人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原地問她:“你剛剛說,有小報造謠?”
小助理先是看了眼自己的主管,見她一副默許的姿態,這才答道:“是,作為頭版頭條刊登的,說董事長已經去世,各位股東正大打出手,還說他們是為了穩定股價,才買通了醫院說董事長還在icu的。”
男人輕輕搖了搖頭,似乎聽了什麽荒謬的笑話,卻並不生氣,隻扭頭對Linda道:“去跟法務部對接一下,你們該澄清的澄清,他們該起訴的起訴。”
一向倨傲的Linda居然露出了一點恭敬的神情來:“好的寧總,您放心。”
男人溫和一笑:“辛苦各位了。”
眼見這位寧總走遠了,小助理才壯起膽子問道:“這個寧總,是哪位啊?”
集團太大,要是算上那些子集團分公司的什麽張總王總李總,那可遍地都是總。哪怕是跟董事長沾親帶故的明總,一隻手也數不過來呢。
Linda作為總部公關團隊的一把手,可以直接對接董事長,一向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更別提這樣恭恭敬敬跟在人家身後了。
小助理才剛畢業,心思簡單乾活賣力,不像那些成了精的老油條,所以Linda也偏愛她一些,難得指點道:“董事長一手培養起來的,還沒畢業就被董事長帶在身邊實習,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嫡系。”
“我來公司快一個月了,好像從來沒見過他呢。”
“一畢業就去下面的管理層歷練了,從金融到房產,從製藥到能源,重要的業務被他輪番管了個遍。很明顯,這是被當作接班人培養的。”
“啊?那麽多明總排著隊呢,會讓一個外姓人接班嗎?”
“董事長醒來之後第一個要見的人,還不能說明問題?”
“什麽!董事長終於醒啦?”
董事長確實醒了。
明氏財團旗下一所私立醫院頂層的單人病房裡,明玉成仰躺在病床上,手上還扎著針,面露疲態,眼皮微闔。
他病床旁邊站著一個俊美的男人,有條不紊地匯報著他出事以後明氏的情形。
直到寧奚講完,他才睜開眼睛,嗤道:“他們這是已經拿我當死人看了。”
目光中哪有疲態,滿是精明。
李助理眼皮一跳,深感這個話題太過危險,然而寧奚卻面不改色道:“您吉人自有天相,不論旁人怎麽算計,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明玉成緩緩轉過頭,看向他的眼神頗具試探:“你覺得,這場車禍是有人算計我?”
寧奚被他這樣審視,也沒慌:“我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事後的算計也是算計。”
“事後的算計也是算計……”
明玉成重複了一遍,搖頭苦笑道:“一群姓明的,為了利益跟血脈親人打紅了眼,卻連探望我都沒空來一次。到頭來,居然是身在鄰市的你最先趕來。是啊,也只有你,敢在我面前說一句真話。”
他身旁的李助理眨了眨眼睛。
其實不是寧奚最先趕來,而是董事長醒來後,他打電話第一個通知的就是寧奚。
這位寧總平時最得董事長歡心,事辦得漂亮,話說得也漂亮,讓他先來準沒錯。
要是換成那些姓明的先來,讓董事長剛醒,就看見便宜親戚們為了財產股份在自己病床前打得不可開交,那還不得把董事長再氣回ICU去?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心理活動,下一秒,病房的門就猛地被人推開了。
也不顧會不會打擾到裡面的病人休息,剛一進門,這位姓明的董事長侄子就帶著哭腔道:“大伯——大伯您可終於醒了!”
他一下子撲到病床前,緊緊攥住明玉成還在輸液的手:“大伯,您不知道,您沒醒過來的這幾天,我天天求神拜佛,連口肉都不敢吃,就怕菩薩嫌我拜得不夠誠心。您醒過來,可真是太好了!”
明玉成抽出手來,眼皮都沒抬一下:“是嗎?可我怎麽聽說,你在公司呼風喚雨,好不威風,比龍王還要厲害三分呢?”
他侄子一愣,連忙表忠心道:“怎麽會呢大伯!我是看公司沒有您坐鎮,亂得不成樣子,生怕這些人亂來,毀了大伯的心血,這才……這才把手伸長了點,替您管了管。可我絕對沒有別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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