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到裝著反王人頭的,楚清筠表現出的,更多的是對恐怖之物的恐懼和昔日友人身死的唏噓。
如果說再有點別的,那就是兔死狐悲的感歎。
殷詰固然罪有應得,但帝王對兄弟之死毫無悲戚,甚至要將母親抬上殿前,如果有一天,她這個寵妃出了錯,豈不也是同樣的下場。
比如現在。
她知道殷詭討厭臣下喋喋不休地請罪,強自鎮定,咬著牙根,忍住恐懼,從箱子裡面拿出了那個人頭。
轉身後,隨著節奏逐漸加快的音樂,轉身,捧著人頭,一步一步接近帝王,又繃著呼吸,一點點跪下——
楚清筠加的台詞並不多,細節動作卻是無限拉長,朝臣、觀眾,都隨著他的這幾步心跳拉高,擔心著殷詭會不會爆起殺人。
無論是現場,還是哪怕選手睡覺,都有人插科打諢的彈幕,此刻安安靜靜。
原文中,這些被濃縮成了幾句話,下一步則是:
“夫人獻反王之首,帝噎囁,撫之,邃號禦弟,潸然淚下,半刻而止。
再見夫人,喜不自勝,頓擲人頭,言淚中美人如霧下觀花,命群臣嚎啕,以顧夫人容貌,不從者俱斬之。”
先是抱著反王的人頭大哭,抬頭時發現淚眼朦朧的狀態看美人更漂亮,就命令臣子一同大哭,好以最好的狀態觀賞貴妃的美貌。
這一段算是殷詭的獨角戲,第一遍時,楚清筠將這一段的喜怒無常和瘋癲展現得淋漓盡致,把何月嚇得半天沒有緩過來。
席同見大家都沉浸在楚清筠的貴妃中,沒有叫停的意思,無奈地摸了摸並不存在的人頭,張嘴,發出AI故障的聲音:“啊————”
這次,不知其他人,就連楚清筠這樣自由入戲出戲的天才都被拉出來了。
明目後面的觀眾一邊感歎將所有人拉進戲裡的楚清筠演技果然厲害,一邊因席同的搗亂哈哈大笑。
“席同。”
楚清筠一瞬間回到自己,蹙眉道:“你故意的?”
他在辦結婚證的那天,就見識過席同偽裝得衣冠楚楚的模樣,怎麽可能模仿不好他演過的角色?
“我不是。”
對面的男人哭喪著臉:“我不是專業的。”
楚清筠自然不信,但如果要繼續責問,那就涉及到不能給觀眾說的事,隻留給他一個冷淡的眼神。
席同心道不好,連忙站起來給演戲時憋出許多冷汗的楚清筠遞水:“老板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怕我被你帶入戲,萬一走不出來怎麽辦。”
旁邊幾位無法入戲,只會傻看著的隊員滿頭黑線:入戲哪有那麽容易。
楚清筠的表情稍稍緩和,揮手趕人:“走開。”
席同垂頭喪氣地回到他幕後的位置,跟何月換班,等坐下後,忍不住摸了摸被楚清筠靠過的肩膀,和被吹過氣的耳朵,紅了紅臉,低頭偷笑。
這一幕被看直播的觀眾抓住,成了新的“席同暗戀楚清筠”的佐證。
另一邊,何月回到場景內,呆呆地看著楚清筠:“貓哥,你真的是新人嗎?我……我靠,你要是穿上我的衣服就絕了,太有電影感了,你不會是天才吧?”
其他人,哪怕是同樣演技很好的邵然都有同樣的疑問,他們甚至懷疑,楚清筠現在這麽倒霉,說不定就是因為全用運氣換了天賦
“就不能是努力的結果?”
楚清筠拒絕了她的馬屁:“你節約哭喊的時間,也能練成這樣。”
眾人:“哈哈哈哈哈哈。”
何月憤憤:“是誰說你不記仇的!我錯了,不應該那麽喪氣,行了嗎?”
蘇雅在旁邊已經躍躍欲試,看楚清筠的眼神像是獨孤求敗穿越看到了西門吹雪,恨不得立刻推到她的戲份,跟楚清筠對戲。
連忙催促道:“快點,接著排練”
楚清筠矜持地點了點頭:“繼續。”
*
在場的眾人都是經歷過幾場比賽拚到最後的,無論演技如何,理解能力都還算不錯,兩次排練,楚清筠分別扮演殷詭和貴妃,給了他們方向,大家為了能跟上思路,都帶上劇本,不說表現完美,也算是中規中矩。
因為現在的第一目標是完善劇本,所以中間可以發揮的大段殷詭獨角戲先保留不排,大家將重點放在了保證台詞和對話的邏輯性和合理性上。
中間幾次出現幾位臣子都想要表現加戲,卻撞在一起的情況,逗得眾人哄笑,楚清筠想了想,把這段容易相撞的失誤加工一下,放進了劇本裡。
每次加一些什麽內容,或者改動台詞,都能引來觀眾的讚同或反對,這種劇本殺的形式也激發了觀眾們的創作欲望,常常爭論起來。
直播間的觀眾們幾乎是親眼看著二組的劇本漸漸形成,漸漸完善。
到了第六天,一組完成的劇本也進行了初步排練,觀眾們將兩邊對比,竟意外地發現,二組的劇本一點不比一組差,還因為角色的適配度和大家一同打磨完成,二組的演繹高出一組一大截,甚至有場外的人考慮起,要不要在以後的藝術作品嘗試這種創作方法。
觀眾們唯一遺憾的事,就是楚清筠在這階段一直都是以打磨劇本為主,要麽忙於幫助隊友找到狀態,要麽只在對手戲沉浸,輪到古文中最精彩的獨角戲,二組都默契地略過。
在一組每次排練都很完整,場外已經把周池排練的獨角戲宣傳了一波又一波,二組還是很沉得住氣,從沒有展現給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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