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同一愣,將頭轉向楚清筠關著的房門。
他這些天跟楚清筠形影不離,竟然不知道楚清筠什麽時候接的電話。
沒得到席同的回應,助理遲疑了下,繼續道:“但是霍家為什麽這麽做,我們不知道……您說有沒有可能是他知道了您的身份,借用楚先生引您入局?這樣的話,奪回股權的計劃就……”
“無所謂。”
席同沉聲:“我現在隻關心楚清筠,如果周立金徹底放棄扮演好父親,有眼無珠的人太多,清筠的處境會變難。”
助理安靜地聽著,並不多說,待席同把事情都安排下去,沒過多久,就有人敲門,把買好的菜送到家裡。
一小時後,他輕輕敲了敲臥室的門:“老板,吃飯了。”
臥室安靜了半晌,才有腳步聲傳來。
楚清筠開門,席同像是個真正的明星助理,低著頭,落後一步跟著他到飯桌,微微彎腰,小心翼翼地從側面觀察著他的表情。
楚清筠拿起筷子,半晌又放回桌上,微微側目。
“怕我?怎麽,覺得我喜怒無常?”
席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立刻站直,哪怕不是他的問題,也把頭壓得更低,使勁搖頭:“宿主本來就應該生氣……是我的問題,我覺得太抱歉了,不敢面對你。”
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楚清筠,了解他的強勢性格,他的野心,他的睚眥必報。
想到因為自己的失誤到讓周池大搖大擺出現,給楚清筠添堵……
楚清筠看到男人握緊拳頭,挑了下眉,拖著椅子轉動到朝他的方向,等著他的下文。
“我,我在路上想過了。”
席同抬眼偷看楚清筠,步往前挪了幾步,在青年腳邊單膝跪下。
楚清筠低頭,男人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指尖,小幅度地晃晃,
“是我太貪心了,又想陪在您身邊,又想解決麻煩,讓他們鑽了空子。”
楚清筠瞳孔微動,靠上椅背,靜靜地聽他說話。
“我未來一段時間可能要留在公司,不能跟著你了,但是……我不太放心你身邊隻跟著一個人,要不就讓馬超先跟著你?他雖然是我帶來的,可現在隻跟您有雇傭關系,他的故事線已經和原著沒什麽關系了,可以信任。”
席同特意強調馬超和他沒關系,乍一聽有些多余,但兩人心照不宣,席同其實是在示弱。
他猜出楚清筠想要讓他離遠一點,無論是出於懷疑還是對他能力的不滿,他都完全接受,並願意退步,給他留出足夠的空間。
兩人對視了幾秒,楚清筠終於有了點笑模樣:“你去吧,工資照發。”
席同得寸進尺地從手指攀上他的整隻手,還在保證:“這種錯誤不會再出現第二次了,你信我。”
青年反把手抽出來,移到頭上,又在碰到對方頭髮的瞬間停滯,落到臉頰上。
席同的瞳孔一點點放大,還不等他笑出來,楚清筠的另一隻手,放在他的另一側臉上。
男人的臉被一雙清瘦白皙的手被不小的力氣擠在一起,楚清筠傾身,一點點壓低:“席同……”
席同傻瞪著眼睛,磕磕絆絆地回應:“我,我在。”
“他們殺了我媽媽。”
楚清筠手上的力氣加重,在男人臉頰留下紅痕:“這四年裡,他們以前怎麽對我媽的,怎麽對我的,我甚至沒有你清楚。”
“……”
席同興奮的目光漸漸沉寂,被同仇敵愾的憤怒取代。
楚清筠回國後再也沒提過驃國的事,他竟沉浸在陪著楚清筠的快樂,也把這一切放在腦後了。
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後悔失誤,怎麽能忘了,怎麽能這麽不在乎小貓的仇恨。
手間的臉漸漸被眼淚打濕,席同道歉了一晚上,自責終於在這一刻登上了頂峰。
“對不起……對不起,宿主,之前是我想錯了,我以後會做好您的工具,不會再給您搗亂了。”
楚清筠聽到這話並沒有開心,反而將眉頭皺得更深。
“你覺得我只需要一個工具?”
席同懵住:“我,我……”
“我信了你說的人工智能有感情,你是我的丈夫,說了你喜歡我,所以,席同。”
青年的眼中仿佛沁著冰水,聲音卻帶著曖昧的蠱惑,些微委屈:“你怎麽能讓他們這樣欺負我……”
我怎麽能讓他們這樣欺負你。
男人眼眶漸濕,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眼前這個脆弱難過的人。
對周池等人的恨從未這樣濃烈,甚至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厭惡。
他不是神,在面對有著不少淵源的霍家時被算計是很正常的,現在也沒有造成什麽巨大的損失,但他還是恨自己,恨自己沒有早一點來,沒有防住周家在楚清筠眼前晃悠。
“不只是讓失去周氏這麽簡單……”
楚清筠塞壬般洗腦著迷途的水手:“我要他們比我痛苦,要他們……償命。
楚清筠也從沒在任何人面前展露出心底真實的惡意,哪怕是媽媽,都有沒有看過他這樣。
他緊緊地盯著席同的眼睛,毫不掩飾視線中堪稱偏執的瘋狂。
好漂亮……
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幻想過無數次的人,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演繹著他最愛的情節。
自己也在他的算計之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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