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帝王注意到觀眾沉醉癡迷的眼神:“看了我這麽久,你垂涎我?”
女聲響起:“妾……妾不敢。”
這話逗笑了對方,殷詭爽朗笑著回到原來的坐姿:“下去吧。”
“喏。”
宮女的聲音有些落寞,觀眾們也覺得可惜,可惜這麽近的互動只有一點點,這麽快就沒了,實在可惜。
大概是代入了感情,只有一部分人在宮女轉頭時看到,年輕的帝王笑盈盈地抽出了腰間的長劍。
“壞了!”
沒等反應過來的人開口,畫面突然在移動中定格,停在了一個傾斜的角度!就在不明真相的觀眾以為是攝像設備出了什麽問題時,一瞬間,畫面天旋地轉,就像是翻滾落下的頭顱,掃過臣子驚駭的目光,掃過殷詭嘴角的笑意和手上掛著鮮血的長劍,然後重重砸在地上。
最後停留的畫面貼著地,停留在在殿中起舞女子的繡花鞋上,而在畫面角落,還隱約躺著一具無頭血淋淋的無頭屍體,只是佔據的地方小,看不到全貌,也因為那點點現出重影的燭光遮擋,像是打了馬賽克,並不血腥,也不恐怖,反而讓鮮紅的眼色作為那雙五彩繡鞋的陪襯,顯得有幾分唯美。
那雙繡鞋舞完一曲,輕盈地落在地上,一步步朝鏡頭——不,不是,她應該是向帝王的案幾走去,只是路過鏡頭時,大概嫌它礙事,輕輕向旁邊一踢,像是踢開一顆不重要的石子。
畫面果然就像一顆真的頭顱一樣,幾經滾動,滾到了大殿角落,以顛倒的狀態拍攝著這其樂融融的宮殿。
觀眾:!!!!
——臥槽!嚇的我趕緊摸摸脖子!這什麽恐怖片!
——啊啊啊啊啊!什麽鬼啊!神經病嗎突然就砍人頭!我要被嚇死了!
——我錯了,我剛開始還以為這一幕是要展示一下小貓的臉……
——我的天,想想就可怕,大家好好喝著酒,突然人頭飛出來,眼睛還是睜著的!雖然我一點血腥的畫面沒看到,但是已經要被嚇死了,楚清筠這是改拍恐怖片了嗎!
——不至於吧……沒感覺嚇人,就感覺到畫面的美了,殷詭喜怒無常好殺人又不是冷知識。
——我的天,一想到我現在是以一顆腦袋的視角看著這場戲,就全身寒毛直立,它好瘋!
——貴妃的人設也好帶感啊,她輕輕踢過來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她好帥。
——我知道為什麽江導看到劇本的時候說楚清筠會挨罵了,很難想象他是以什麽精神狀態寫下的這段。
——所以說設計這一段的不是江導而是楚清筠?他也太厲害了!
……
直播間的觀眾還可以討論,互相安慰,現場的觀眾卻沒有這個福利,當鏡頭滾落時,全場滿是抽氣聲,尤其是一眾剛剛因為楚清筠的顏值淪陷,正在得意的護殷派,都有些忍不住與鏡頭中的人生氣。
可他做的這件事,確實是殷詭會做的,而楚清筠不止不醜化,甚至連抽刀時、砍頭後,都沒有露出一點猙獰的表情,他只是溫和笑著,面若冠玉,謙謙君子。
歸根結底,很多護殷派對殷詭殺人沒有感覺是因為事不關己,而這種毫無預告的意外出現在自己身上時,他們就受不了了。
關燈時嘀嘀咕咕的穿越北潯和普通歷史生都靜得出奇,枕雨在旁邊嗤笑一聲:“葉公好龍。”
周圍實在是太安靜,所以另外兩位猛然聽到,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不由將頭轉過去。
“我們只是被嚇到了,你難道會因為怕龍,就否認龍是萬獸之首嗎?”
枕雨壓低音量,盡量不去影響其他人:“軍事上的成功和所謂政治/智慧,不過是君王對封建統治的鞏固,他的存在,他的行為,對當時任何一個人來說,分明就是災難,你們這是狹隘的慕強心理,是英雄史觀。”
“少扣帽子,喜歡殷詭又不是否認群眾的作用,沒有他,北潯早就消失在地圖上,更沒有後來北潯統一天下建立盛世,你直接否認殷詭的貢獻,屬於數典忘祖,如果死得其所,在那個年代死了又怎樣?”
“那你覺得剛才的宮人死得其所?就因為多看了他一眼?什麽封建入腦,回家做你的皇帝夢吧……”
後排的觀眾聽得一臉黑線,果然不能讓護殷派和反殷派坐在一起,這三人眼看就要打起來了。
好在一旁的廖教授咳了咳,打斷了他們:“我覺得這不是無的放矢,後面應該會有宮人被殺的原因,認真看,不要打擾到別人。”
最德高望重的人發話了,三人都安靜下來,重新看向屏幕。
他們吵架這段時間,錯過了殷詭為是否將太后抬上宮殿的爭吵,何月扮演的貴妃已經開始去拿盒子,其他觀眾卻看得認真。
很多人是看直播排練的,他們記得當時楚清筠雖然笑著,卻陰陰沉沉的,一直有種莫名的病嬌感,嚇得何月直害怕,入不了戲,現在一看,他的改變算得上是天翻地覆。
那種讓人懼怕的陰沉不再,一顰一笑中,盡顯風流,摟著跳完舞回來的貴妃時,也是表情溫柔,目光深情,就連跟臣子吵架,說話也是有理有據,不輸風度。
但經歷過剛剛那短暫的“砍頭”體驗,觀眾已經對鏡頭裡的帝王產生了或深或淺的敵意,他表現得越正常,越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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