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雲索性把他推過去。
看到一桌清淡的粥類飯菜,池高男瞬間沒了胃口,還以為在這豪華的府邸能吃點帶味的東西。
不過,這裡的粥很粘稠,比軍隊好。
池高男伸手,準備拿碗吃飯,身後傳來王大雲低沉的嗓音。
“淨手再食。”
話畢,有個奴仆拿了濕潤的帕子過來,給池高男擦拭手。
王大雲環臂站在側,看到奴仆觸碰池高男手,冷臉更加陰沉,唇抿成一條直線。
那奴仆雖弓腰背對王大雲,但也能感受到後背一雙冷眸,嚇得他不得不加快速度,匆匆忙忙擦拭客人柔軟的手,卻不小心重了力。
池高男感受到疼,但也不吭氣,蹙眉,咬牙忍著,指尖不停顫抖。
“滾!”王大雲一腳踢開奴仆。
這也把池高男嚇得哆嗦,他內心雖然強大,但是身子骨比嬌花還弱,看向王大雲的眼神居然帶著點無辜。
“大雲,你小聲點。”許是重傷在身,池高男的嗓音軟糯又溫柔。
王大雲瞥了他一眼,把盛粥的碗放在他面前,“閉嘴,吃你的飯!”
池高男:……
話音一落,王大雲仿佛看到病態眼睛閃了淚光,那微微下垂的眼角透著紅潤,漂亮的唇微微撅著。
可憐極了。
王大雲實在看不下去,目光挪走,下命令,“吃完,不準挑食!”
大步走開!
池高男滿頭不解看他離開的背影:這人,跟誰倆呢?
飯畢,
池高男簡單洗漱,換了身乾淨細軟的蠶絲白袍,這衣服質量比他在丞相府穿的還好。
又軟又舒服,好像被白雲包裹般輕柔。
池高男不禁懷疑王大雲到底在府裡什麽地位,居然敢打奴仆,還能讓他吃穿如此奢華。
夜裡,
池高男坐輪椅,眺望窗外清冷的月,他在想既然已經出來了,那不如逃跑,不再回軍隊。
思忖間,身後傳來腳步聲。
池高男回頭。
王大雲和一個奴仆站在身後,那奴仆雙手端一碗黑漆漆的藥汁。
奴仆把藥端到池高男面前,“公子,這是補身體的藥,您喝了就可以就寢了。”
池高男目光從藥碗挪走,繼續看窗外,“好,謝謝,先放著吧,我一會喝。”
那奴仆拿著托盤退下。
王大雲依舊站在他身後,盯著放在案桌上的藥汁。
那不是藥,是毒。
是他曾經給病態吃過的毒藥——鶴頂紅
他想再試一遍。
“大雲。”池高男回頭,他披了件白色的外衣,玉簪束著的頭髮散下來,掩著有些蒼白的病容。
“我有事想求你。”池高男安靜地坐在輪椅上,一窗的黑夜帶著朦朧的月是他的背景,好像他很遙遠。
蕭雲諫不自覺收了收手指尖,“何事?”
說話間,又瞥向那碗毒藥。
“你帶我離開軍隊,離開鄴都,把壯牛帶上,我給你十萬兩。”池高男神情無比認真,病氣仿佛只是掩人耳目的虛色,內心的頑強和玩世不恭才是他的底色。
蕭雲諫薄唇輕啟,“你要去何處?”
池高男望著牆上掛的水墨山水圖,“江南吧,那裡美女多。”
前半句還好,後半句蕭雲諫臉色驟然陰沉,語氣重了,“大鄴逃兵亂杖打死,曝屍荒野,你敢逃?”
池高男:“所以,這不是才找你幫忙?再說了,我給你錢,也不是免費請你幫我逃跑的。”
蕭雲諫:“勸你死了這條心,我是不會幫你的。”
池高男歎了口氣,又看向窗外,“那算了,這件事就當我沒跟你提起過。”
蕭雲諫:“你若敢逃,我定舉報你。”
池高男回頭,語氣高揚,“噫……我說你這人……算了。”
還以為王大雲救他是因為情義在,所以他才對王大雲說這些話,想不到如此不靠譜。
池高男又道:“這麽跟你說吧,就算你告密,我也會逃跑,你知道為什麽嗎?”
蕭雲諫不語。
池高男:“山體倒塌,那領隊肯定找人背鍋,沒猜錯的話,我就是那個冤大頭,如此說來,我回軍隊也是死路一條,不如我逃跑,還有命在。”
看著王大雲那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池高男自嘲,“瞧你那樣看我,我又不是將軍,掌握別人生殺大權。”
“咳咳咳……”說話太急,池高男忍不住咳嗽,他勾著背,被長發虛掩的脊梁骨脆弱得好像輕輕松松能捏斷。
終於咳嗽聲停了,池高男覺得喉嚨很癢,伸臂,那一截蒼白纖弱的手腕從袖口中露出來,細長的手指拿起藥碗。
蕭雲諫目光一震,仿佛看到了病態喝藥之後,淒慘地死在他面前的模樣。
第30章 逃跑
“等等!”蕭雲諫急忙從池高男手內奪去毒藥,“藥涼了,叫人熱了再喝。”
“咳……”池高男感覺喉嚨有螞蟻在爬,癢得不行,努力把話咽出來,仰著臉,“沒事……”伸手想再拿藥碗。
蕭雲諫不給,目光從病態細長的手指,順延而去。
從他的角度看到病態半仰腦袋,慘白卻不失美感的的臉楚楚可憐,嬌弱又無助。
病態不言語,就那般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澄澈如鹿的紅眸濕漉漉的,透露著一絲勾惑與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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