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安陵王那邊現在孤立無援,朝堂上下都向著太子,我們算是投靠對人了。”
束川冷笑不語,視線依舊落在池高男身上。
池高男把身邊的賓客都喝倒了,唯他一人獨醒,或許氣氛到了,他雖然只是嘗了一點點酒,但心醉了。
池高男自己回聽風園。
他來到湖邊,坐在大石頭上,垂眸看著孤零零的水中月。
熱鬧的歡笑聲越過草木,翻過圍牆,聲音雖被削弱了很多,但還是實實在在傳到他耳朵裡。
莫名地感覺一陣惆悵。
他想家了。
想父母,想鄉下的爺爺奶奶,外婆外公。
還有一起鍛煉健身、玩遊戲的朋友。
明明來這個世界才幾個月,就好像來了很久很久。
親人朋友的相貌好像退了色的老照片,想不起來他們的樣子。
只有心緒記憶尚留,每每想到他們時,心裡總覺得暖暖的。
可是,越發的讓他感覺孤獨。
還有對未來的恐懼。
池高男仰頭看月,歎了很多聲氣,眼睛好像蓄滿了湖水,眼波粼粼,帶著難以言喻的傷感。
他微揚頭,玉頸修長,清冷的月光勾勒他的側顏,曲長的睫毛投下一片烏影,白皙的透酒紅的皮膚泛著淡淡的光,飽滿的唇微闔。
他安靜懶散地坐在岸邊,湖風撩起他的發梢,撥動衣袂,寬闊的湖面像一幅黑色的動態畫布,將他容納在其中。
這一切美得像一副畫。
站在樹下的束川看得出神,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池高男不屬於這裡,他好像來自遙遠的地方。
他到底是誰?
忽地,婦人的咒罵聲隔著樹林傳來。
“你這個賤人,小姐大喜的日子,你一天天淨想著狐媚姑爺,還要不要臉?”
第53章 女主角
有個婦人叉腰站在漆黑的牆根下,她面前蹲著一個女子,那女子雙手抱頭,把臉藏進雙膝之間忍受婦人的辱罵。
“給老娘站起來,滾去刷泔桶。”婦人一手將女子拽起,她的力氣似乎很大,女子被她一把拽飛了丈米遠。
女子摔在地上,手撐著地,還沒爬起來,婦人一腳踩她後腰。
“別跟老娘裝柔弱。”婦人一把扯女子頭髮,揚起厚厚的手掌,一耳光扇過去。
女子閉著眼睛,等待臉上刺辣的痛感。
但想象的痛感沒來,反而聽到了清脆的少年聲音。
“你幹嘛?”
女子抬頭,只見一個長相漂亮的男子一把手抓住了楊嬸。
來人正是池高男。
楊嬸上下打量池高男。
隻覺他長相高貴,衣著不凡,不像是下人。
楊嬸最會審時度勢,急忙收回手,含腰弓背,“公子息怒,奴家正在教訓這不聽話的賤蹄子。”
池高男冷眼瞥她,“你是誰的奴才?”
‘奴才’兩字讓楊嬸略微不悅,但不止對方底細,她不敢造次,賠笑道:“公子,奴家新娘帶來的奶娘,敢問公子您是?”
池高男語氣冷淡,“你可知這是誰的園子?”
楊嬸抬頭左看右看。
她也不曉得這是哪裡,反正沒有人,很清靜,最適合教訓這賤人。
但這公子身邊不帶下人,指不定只是來吃酒的普通人。
聽聞丞相喜結窮書生,家裡還養著無權無勢的門客,也有可能此人只是個門客。
若是個門客,那區區卑賤的身份也敢這樣跟她說話,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在高家她是小姐的奶娘,就連高夫人都會給她幾分面子。
楊嬸將腰板挺直,眼尾飛高,“公子閑事不要管太多,對你不好。”
又是一個媚上欺下的人,池高男生出反感。
“滾出去,這是我的園子。”
楊嬸眯眼,叉腰,“嘖嘖,我說這位公子,你說這是你的園子,你是誰啊你?”
之前她陪高夫人和丞相家人見過面,沒見過眼前這號人物。
“我叫你滾,聽不懂人話?”池高男怒目瞪她,扭了扭胳膊,作勢打人。
楊嬸拎著裙子,咕嚕轉身後退,“你,大膽,我是新娘子的奶娘,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她欺軟怕硬,知道自己打不過男人,嘴裡要強,但心裡害怕,忙走到依舊躺在地上的女子面前,伸手拽著女子起來,“還不給我滾。”
話畢,一巴掌揚起,扇女子。
“嘭!”
“哎喲!”
那一巴掌沒落在女子臉上,楊嬸被池高男一腳踹在腹部,她滾在地上大喊,“殺人啦,救命啊,殺人啦。”
“你確定想死?”池高男索性從袖口拿出匕首比在她脖子上。
楊嬸感覺脖子一涼,縮脖,話卡在嗓子眼,“別別壯士,別殺我,我滾,這就滾。”
她連滾帶爬,頂著個大腚跑走。
池高男看了看手裡的匕首。
看來帶匕首防身還是很有必要的。
“謝謝你。”
身後傳來女子微弱的聲音。
池高男回頭。
女子已經站起來了,而且正對他俯身行禮。
“沒事。”池高男隨意打量她。
身材瘦弱,但不矮,約有168的樣子,穿亞麻色的粗衣粗布,一支桃木色的木簪將頭髮盤了個高發髻,但被婦人撓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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