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告訴你吧,這東西不值錢。”江沅想起了陸逾年,用著陸逾年訴說時的慵懶口吻,“不過是別人不要了的玩具罷了。”
江沅這幾天太乖了,不管他們對他做什麽,說什麽,江沅都毫不反抗,聽話得像一隻待宰的羊羔,正因為有這幾天的乖順,江父才會怒火攻心,他被殘忍的真相衝昏了理智,抓起盒子就往江沅身上砸。
盒子沒砸到江沅,被江沅避開後飛出了門外,撞在了對面的門板上,裡面的瓷器從盒子裡掉落,砸了個四分五裂。
江沅挑了下眉,大笑出聲。
江父被陡然響起的笑聲氣得胸口發疼,指著江沅罵道:“你他媽笑什麽?”
江沅擦掉眼角的眼淚,緩了好幾口氣才道:“我還沒有說完呢,這東西雖然不值錢,但也能賣個二三十萬,我笑你這個平時一毛不拔的人,怎麽出手那麽闊綽了?”
江父臉色鐵青,不敢置信地看著地上散落的碎瓷片。
這東西還能賣二三十萬?他剛才將幾十萬砸了?
趁著江父發愣的功夫,江沅跟西裝男人道了別,快速離開了這棟房子,下樓時,他的腳步從沒有過的輕快。
江父反應過來想要追上江沅,被西裝男人攔住了。
“你是誰?”
西裝男人遞上了自己的名片,笑容親切:“我這次過來,是想跟你好好談談,你和你夫人勒索江先生的事情的。”
江父僵立在原地,壓在胸口的巨石隨著男人訴說這件事的嚴重性,逐漸轉移到了他的頭頂,將他壓得不能動彈。
-
江沅走出小區,正好與買菜回來的江母撞上。
江母臉上掛著跟剛才的江父一樣的欣喜神色,走路都帶風,她手裡提了不少袋子,食材很豐富,看出她心情很好,要做一桌大餐犒勞某個人。
這個人,江沅想,應該是他吧。
江母只有在他做了好事的時候,才會想起給他一點好處。
回家這麽多天,江沅只在剛回來那天吃到了江母特地為他做的飯,從今天開始,也不必再吃了。
“小沅,你要去哪裡?”江母終於看到了江沅,也看到了江沅肩上的背帶,她快速走到江沅面前,追問道,“你要走了嗎?”
江沅笑了笑:“嗯,我要走了。”
江母:“有急事嗎?我買了很多菜,等吃完這頓飯再走不行嗎?”
江沅後退一步,拉開了與江母的距離,他低頭一一掃過江母手上的袋子,江母買的都是他愛吃的。
“這是你特意為我買的嗎?”江沅問。
江母點點頭,笑道:“當然了,我們回家好不好,再急的事情,也要吃飽了再做呀。”
江沅輕飄飄道:“不了,我嫌惡心。”
江母:“……”
江沅欣賞著江母血色盡失的臉,貼心提醒道:“江則上午跟我出了趟門就沒回來過,我跟他說了一些話,他受了刺激,現在應該躲在某個角落裡哭吧。”
“你對小則做了什麽?”江母一秒褪去了慈母形象,企圖抓住江沅手臂的手落了空,她不顧周圍鄰居的目光,急得聲音都破了,“你到底做了什麽?他是你弟弟,他年紀還小,你怎麽能那樣做?”
“我為什麽不可以這樣做?”江沅平靜反問,“你們說外婆留給了我一份錄音,騙我回家,我一回家你們就開口問我要一百萬,你們還說,如果我不給你們,我就別想要這份錄音,你們明明知道我有多重視外婆,為什麽要拿這個騙我?”
江家夫妻在這住了幾十年,這個小區內的住戶彼此熟悉,兩人就站在小區門口對峙,他們這點動靜很快就引來了愛吃瓜的鄰居們。
江沅從前不是個厚臉皮的,豁不出去臉,當街做這種事情。
活了兩輩子,他才明白,想要自己自在,就要學會厚臉皮。
他離開這裡後再也不會回來,江家夫妻和他們的兒子可是要繼續留在這裡生活,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們今後要怎麽跟他們的鄰居相處呢?
“你們拿這個騙我,江則也拿這個要挾我,媽媽,我也是人啊,我也是會痛的,在你們眼裡,江則是你們的親生孩子,我不過是你們隨手撿來的賺錢機器,你們既然做到這個地步,我也不會再慣著你們了,這些年,你們從我這裡拿的錢,我會一筆一筆討回來,你們要恨就盡管恨吧,我會這樣,都是你們逼的。”
江沅說完了自己想說的,也不管江母會有什麽回應,轉身坐上了路邊停靠已久的車子。
司機也是個陌生面孔,江沅卻非常安心。
這輛車,這位司機都是陸逾年安排的。
想到陸逾年,江沅莫名安定下來。
在跟江母對峙時,他看似平靜,情緒還是受了影響。
司機不多管閑事,江沅一上車就激活了車子。
行駛了好幾分鍾,江沅的情緒終於平複了。
他終於和這些糟心的事情一刀兩斷了。
口袋裡的手機振動了幾下,江沅掏出手機,毫無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陸逾年:等你回來。】
江沅靠在車窗上,緩緩閉上了眼睛,眉眼之間的疲憊不自覺被笑意佔滿。
安靜的車廂內,心跳聲愈發響亮。
第39章
今天是夏季賽的決賽日,陸逾年無法拋下戰隊親自去接回江沅,還沒離開基地,陸逾年收到了司機的報備短信,得知江沅已經坐上了回程的車子,現在已經在車後座睡著了。陸逾年這才放心。
Top